單良十分想去周遇座位邊說幾句話,如果他旁邊的位置沒有人的話。
但現在,沈稚星坐在那兒,人家握著筆開始預習語文課要上的內容,他莫名的就走不動路了。在周遇面前丟臉不算什麼,但同時還在沈稚星面前丟臉,心裡多少有點彆扭……
然而就這麼糾結著,一連三天下來,單良自從開學當天早上勉強算是和喜歡的男孩子打了招呼之外,竟然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單獨和周遇再說上話。
說起來也是奇怪,要不是李祺禎個性使然愛黏糊、愛扎堆,以周遇的性格,他更喜歡獨來獨往,可哪怕是這樣,單良發現他也很難抓到機會——
周遇不住校不早讀,晚自習更多的時候選擇和沈稚星一起去一樓活動教室,人少、還安靜,想幹嘛幹嘛。要麼就是和物競班的去實驗樓上實操課,等到他們下課,沒準住校生都回公寓洗漱休息了。
至於白天,就更別提了!有李祺禎在,周遇課間不是被拉著一起去學校內部市買東西,就是去球場打球,單良自己補課業進度都來不及,完全沒時間跟在他們三個後面!
他只能看著沈稚星轉校之後適應良好,甚至用最快的度被李祺禎和周遇兩人容納進入他們的圈子,被全班輕鬆接納歡迎,哪怕是李祺禎貪玩兒去偷偷去校外網吧的時候,周遇都更願意和沈稚星呆在一起。
單良內心無限怨念。
明明他們才是一起長大的髮小、竹馬啊!
他想要重融入那麼艱難,周遇卻那麼輕易地接受了沈稚星的空降……
星期五,是學期的體檢日,每個年級、每個班分開安排。高二理科一班到三班是同一批,單良站在隊伍中間,眼看著個子高挑的三個人綴在隊伍最末端,又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擠到後面去。
正當他急的心裡冒火的時候,整條走廊突然熱鬧了起來,並且不斷發出鬨笑聲!
單良迅扭過耳朵朝後看,蔣嘉息正抱著一個文件夾朝前走,看樣子是要去教室辦公室,但介於她和沈稚星的事情過於轟動知名,當她跨過一班二班的界限來到沈稚星身邊時,突然就被二班前面一個男生推了一下。
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女孩子眼看著就要栽倒,沈稚星條件反射上前扶住對方,另一隻手準確撈住了要從文件夾掙脫的其他東西。
在蔣嘉息耳朵跟瞬間爆紅不知道作何反應時,沈稚星已經換了表情,笑著朝二班那個男孩子踹了一腳:「幹嘛啊你,推我可以,不可以推她的!」而對方也一秒了解:「我的錯我的錯,蔣姐您請、蔣姐打擾了!」
說著,還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譁眾取寵的人多少是有些討人厭的。
但蔣嘉息差點在眾人面前摔倒出醜的尷尬的確也的確化解無蹤,變成了男孩子之間單純的打鬧,只是不小心牽連到了路過的人罷了。
單良呆了,其他人也呆了。
這男友力……
蔣嘉息栽倒在沈稚星手裡的確是有說法的。
有的人在學校談戀愛喜歡人前顯露,喜歡在校規校紀面前挑戰老師的忍耐力,出風頭的架勢恨不得一舉一動都站到國旗下。但沈稚星和蔣嘉息的高調並非他們所願,畢竟別的小情侶也在學校操場散步、也一起在食堂吃飯,總不能因為人家俊男美女天生受關注,就說人愛顯擺吧?
沈稚星不遮遮掩掩,並不等同於他高調。
更不代表,他願意其他人將他的感情當做博取眼球的工具。
蔣嘉息去了辦公室,沈稚星也重回到一班的隊伍,班主任應君喊了班長去拿表,走廊的長隊終於開始挪動。一班在教師辦公室門口、樓梯間的小平台排著隊從班長手裡領自己的體檢單,領完了,又是排著隊一起去體育館。
李祺禎和沈稚星並著肩走,還在吐槽二班那個男八婆。
「就王奕那個煞筆事多,之前體委和他們班一個女孩子談的時候,也是他到處說三道四,什麼『xx這種女孩子都有人要哇』之類的話、要多噁心有多噁心。老應在二班上課點人家姑娘回答問題,就他在下面帶頭起鬨,不知道在高潮什麼……」
沈稚星瞭然點頭,「懂了。」
李祺禎搖頭,「你不懂,他那個人,還喜歡去球場裝逼,明明一米八都沒有還說自己差點選到校隊,一直拿這個當談資,總覺得在球場邊上轉悠散步的女孩子都喜歡他!」
沈稚星聽完,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周遇站在他身後,下樓梯時位置高出那麼一截,可以清晰看到沈稚星擰著眉頭時,直撲撲蓋在眼瞼上方的長睫毛、以及不自覺微微撅起來一點的嘴唇。
他就這麼跟著愣怔了那麼一秒。以至於有人從後面滑倒、差點一隻腳順帶著把周遇鏟倒往前栽時,整個人都是毫無防備的。
可沈稚星飛反應過來,轉身到一半就伸手把他拽了起來,避免了樓梯連環摔!
「哎,你們一個兩個的這麼撲,我真是扶不過來呀!」
李祺禎朝著後面的人大呼小叫:「哎喲,注意點兒啊!」等他認真看清楚到底是誰差點把人鏟倒時,這火氣立馬就上來了,「我說王奕你有病吧!樓體上面打打鬧鬧,你不怕摔死別人怕好嗎!」而後者只是嬉皮笑臉地敷衍了一句對不起。
一班挨個兒發體檢單的時候,二班囫圇拿了一整本冊子,直接蜂擁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