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等你明天一走,回來咱們又從頭開始?」
秋時雨看了他兩秒,不緊不慢地取下鼻樑上的銀絲邊眼鏡,這才輕輕嘆了口氣:「你能忘得這麼快?還是說,我上次沒有教到位?」
蕭蘇寒喉結攢動,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
微涼的晚風吹動春天的葉沙沙作響,同時也吹得他心神蕩漾。
換做白天,這棟實驗樓稱得上人來人往,他們絕不敢靠得這樣近。可現在,秋時雨唇角掛著淺笑,朝蕭蘇寒輕輕勾了勾手指:
「把頭低下來。」
蕭蘇寒心臟狂跳,他定定地看著對方,慢慢低下頭顱。
又一陣夜風吹來,秋時雨伸手搭在他肩頭,慢慢垂下手臂、形成一個環抱脖頸的姿勢。蕭蘇寒十分想要往前用力擁緊對方,卻也只能極力按捺自己。直到二人的胸膛緩緩地貼合,共享彼此的溫度和心跳,他終於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我想再用力點兒,好不好?」
秋時雨被蕭蘇寒按著後頸埋在他的肩窩,瓮聲瓮氣地道:「你不是已經在用力了麼?」
他的腰被對方一條手臂箍緊,越呼吸、就貼得越攏。
蕭蘇寒仍然覺得不夠,另一隻手幾乎環住秋時雨整個背部,用一種絕對保護的姿態將人嵌進懷裡、嵌緊實,只要抬起雙臂,他甚至能輕而易舉地將懷裡的人整個兒抱起來!
秋時雨被對方的氣息徹底包圍,一時間也有些恍惚。
原想算著時間勉強「餵」給他兩口,但這傢伙一貫會得寸進尺,抱上了就不撒手,直到自己再次喊出「蕭蘇寒」的大名,這才依依不捨的鬆開人。
「這麼聽話?」
「我要是不聽話,下回你恐怕就不讓碰了。」
貪歸貪,但這點兒自知之明蕭蘇寒還是有的。
目送秋時雨重進入實驗樓,他細細品味著從「酸哥」、「蕭哥」這樣的稱呼過渡到單純的「你」、「我」,再到一字一頓的「蕭蘇寒」的變化,唯一的想法是——
到底是誰給秋時雨做的戀愛指導?
看似平平無奇,毫無章法,卻總出其不意,一招一個準,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步步潰敗!
兩人即將分開小半個月,秋時雨只給他一個抱抱!
就這,蕭蘇寒抱著抱著,竟然也覺得十分不錯……
這起碼給了不是麼?
話又說回來,人的底線就是這麼一步步降低的。
秋時雨抱這一下,當晚蕭蘇寒熬到後半夜才勉強睡著。
也沒幹什麼別的事兒,就是單純地在腦子裡反覆回味、細細琢磨:秋時雨看著瘦削病弱,其實個子不矮的,四捨五入算這小子一米八吧!抱起來也不咯人,反而是瘦韌緊實那一類的,想來也有自己上個學期拖著人跑步鍛鍊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