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華凌家裡的第一晚,並沒有出現謝鯉想像之中的輾轉反側,因為他壓根沒有機會去客房睡覺。而是直接和華凌一起,睡在三樓主臥,也就是華凌原先還住家裡時候的房間。
準確來說,三樓本來就被裝修成一個大套間,全部都是華凌一個人在用。
對謝鯉而言,這個空間,和他們自己的地方沒什麼兩樣。
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是氣息是一樣的。
華老師對一如既往快入睡如同小豬的一樣的男朋友也沒法。
他是覺得在家裡頭一次和小謝做的話,會有一種別樣的刺激和落葉歸根般的歸屬。但小謝安安穩穩在他懷裡入睡,哪怕換了地方也好眠,遺憾之中的確又給了華凌額外的安慰。
樓下的主臥是交叉在另一個朝向:華凌父母更愛大窗戶對著後面的花園,雖然陽光不如三樓充裕,但對他們而言已經夠用。難得「晚睡」的一夜,他們顯然也在等待樓上的動靜,然而夫妻倆靜靜躺了好一會兒,樓板隔音里也沒有再傳來任何動靜。
「華凌大了反而守規矩了?」
華凌爸爸對兒子的臭脾氣了如指掌,嗤笑一聲:「他抱自己媳婦兒,想什麼抱什麼時候抱。這個家讓他放不開。」
華凌媽媽推了老公一把:「是華凌放不開嗎?我覺得是小謝放不開。小謝看著還是有些稚氣未脫的樣子,心眼兒什麼的更是坳不過你兒子。」她越想就越覺得有道理。
「找個歲數小的、也有歲數小的好處,外面都說什麼年紀小不定性,要是能好好帶著引導著,將來三十往上還能不定性?我看爺爺也挺喜歡小謝,小謝個性率真、是不那麼精明但也絕對不傻,你兒子往前推十年、再年輕十歲也未必找得到這種對象,滿足吧你……」
「我哪有不滿足,又不是我找!」華凌爸爸又翻了個身。
「行了行了!我睡了,你要等你自己等。對了,你明天不許5、6點起,不然以後孩子都不敢回家看了!」
夫妻倆商量好明天的事兒,但心裡依然還存著華凌把對象帶回家裡見面的那份激動,躺在床上撂了會餅,又起身開了臥房小隔間的保險箱。
「爺爺給小謝送的那個手串兒那是算爺爺送的,咱們倆得再補一份禮,不然到時候別說孩子特定空出假期大老遠上門來,做爹媽的什麼都不給吧……華凌也是,他到底給沒給小謝東西也不告訴我,他要是沒給,我就再給多點!」
涉及到這個禮數問題,華凌爸爸也坐起來了。
兩人琢磨著對比周圍其他朋友見媳婦兒見女婿的規矩,挑了兩份出來,但又因為謝鯉是個男孩兒,夫妻倆不得不在某些禮物上遲疑了起來。
比如給男孩送珠寶玉石,是否合適,又比如,拿那些有年份的貴重東西送到小謝手裡,對方是否會有壓力:儘管他們能猜測得到這孩子家裡條件雖然不會差,但也絕對沒到眼睛不眨就搬出大手筆的地步……
這就好比周圍別人正式定禮給孩子一對兒壓箱底的老種鐲子,世世代代都能傳下去的那種,親家聞弦歌知雅意,反手就陪上個鋪面。
而到了華凌這兒,單單給對玉牌兒、送個奢牌手環什麼的,多少就有些遜色了。
那不如就只當成他們倆的心意得了!
反正兩個男人組建家庭,既不存在女人對外要負責裝點門面爭妍鬥豔,更不存在什麼將來小孩兒教育的一系列問題!再加上華凌和謝鯉自己掙的錢擺在那兒,想要什麼沒有,華家低調處理這事兒才是比較符合情理的做法。
確定完了這一碼事,華凌媽媽總算能重躺回床上了。
「明天晚點起來,讓他們也都睡會兒,老華我再一次提醒你,不許5、6點的起來聽見沒……」
第二天,先起來的是謝鯉。
他前一晚睡得很好、很香,相對應的,自然而然醒來的時候腦子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我和華凌來見家長了!
不,是已經見完了!
他甚至還在晚飯之後和華凌爺爺一起看了《生途》,一起逗爺爺的狗狗!
洗漱完之後就站在陽台陷入沉思,謝鯉從內心深處生出一股「我怎麼會這樣」的茫然,直到華凌從身後將他抱住:「我們小謝,一大早的冥思什麼呢?」
「我們回去之後,也養一隻狗吧,金毛就很好。」
華老爺子那一條是金毛黑背的串兒,雖然是串、但是串得可好了,據說是他當年自己帶過的警犬的後代,乖巧機敏,活潑又不失溫順,會陪老爺子散步遛彎兒,每頓飯都是張媽額外給它準備吃食。不過昨天謝鯉沒敢太放開去逗它,畢竟是老爺子的愛犬。
雖然很羨慕就是了……
「我明年反正也不打算接很多工作,《生途》第二季滿打滿算四個月能拍完,撞上暑假更好。順利的話,我差不多可以回學校了,平時回歆湘閣住,照顧狗狗也可以的。」
這一年才過一半呢!
華凌聽他說起明年的計劃,甚至按照和沈來舟商量好的那樣,只肯給《生途》續作空檔期,一副「我真的很想跑路」的樣子。
「其他的呢?」
華凌指的是什麼,謝鯉很清楚,但他沒再說話。
對《鵠聲》的電影邀約,謝鯉打心眼兒里有些抗拒,尤其是他其實不是那麼急著擴充業務範圍、又或者想要一些國際級別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