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不接茬刘珍珠的话,斜了二丫一眼,“赶紧去拿抹布擦炕,一会漏炕席下面去了,合计啥呢,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
二丫又赶紧喝了一口,然后放下碗去干活了。
刘珍珠抱着还在哭嚎的陈宝根,“宝根儿啊,你咋的了又,刚才还好好的呢。”
陈宝根再一次指着炕桌对面的陈默,“她,她,四丫,让四丫走,让四丫走。”
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默的身上,陈默的大眼装满了无辜,她往后挪了挪,紧紧靠着哥哥的胸膛,又起身搂住他的脖子,一副被陈宝根吓到的样子。
陈家人虽然不待见陈默,但是再不待见,此刻也很明显,这事儿四丫很无辜啊。她刚才就坐在老大的怀里,啥也没干啊。
“宝根,你都七岁了,她才不到两岁,你怕她嘎哈啊?有啥事你还收拾不了她了?四丫到底咋的了啊,你咋这么害怕呢。”
“她就是妖怪!她就是妖怪!”
“宝根,你下午冲撞到了黄大仙了,知道不?你看见的是四丫放蝎子咬你,其实那是黄大仙让你看见的,是假的,明白没?四丫都没在家,她出去找她哥去了,知道了不?”
陈宝根愣愣地听完,不太懂他妈的意思,“假的?”
“对,都是假的,脑子里面的幻觉,没有蝎子。”
陈宝根慢慢地理解了一点,他往陈默这边又看了一眼,依然是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你俩赶紧走,去上那屋吃去。”刘珍珠不耐烦地赶人。
陈建国兀自坐在桌边,揣着手默默地喝着,“你俩吃完就上那屋去吧,省得吵吵巴火的,听着心烦。”
裹着被子躺着的陈建强突然出声,“都别吵吵了,再吵吵俺把你们桌子掀了。”
不等陈国强的话说完,陈永峰已经抱着陈默出了东屋了。
喝完那稀巴啷叽的东西,他恨不得一秒都不在那边呆。
“这老二太奇怪了,怎么一看见你就哭。”
陈默摇摇头,表示自己很无辜。
“不管他,他害怕你,这也是好事,以后就不敢欺负你了。”
趁着陈建国还没回来,兄妹俩在西屋玩嘎拉卡,一边小声讨论着下午吃的烤鱼,一起回味那种味道。
“家里粮食马上就要没了,爷奶还有二婶他们的心这几天肯定跟炮仗似的,擎等着找人出气呢,明天一早哥就带你出门,免得遭殃。”
当天晚上,陈建强可没饿着肚子,陈老太太可舍不得,等都歇息下之后,她又偷偷把那黄豆抓了一把,二十多岁的陈建强在被窝里嘎嘣嘎嘣地嚼黄豆。
——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顿屁用不顶的稀汤子。
早饭桌子还没捡下去呢,陈家就来了客了。
那老太太一出现,陈默的心就跳了一下,这个人她可太认识了。
她姓冯,这周围屯子的人都叫她冯保山。(保山,旧时对媒婆的另一种叫法)
这老太太站在东屋窗户外面,往里瞧,嘴里问,“陈家老姐姐在没在?”
“诶嘛,这不是冯保山嘛,你咋来了?快快,进来进来,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