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还在府中?”宁青娥看夏远。
“不错。”
“请公子稍等,几日后,会有长老前去接引。”
“只用几日?”
“正巧有位不是长老的长老,在燕国待着呢!”
这是要让李春成来护送。
夏远点点头,答应下来。
宁青娥还不满足,又问夏远:“我看她依赖公子得紧,离了公子定会伤心难耐,不如公子也一同过来?”
她还想将夏远拉到赤霄剑宗去。
夏远摇摇头:“我会送冷秋过去,然后往别处去。”
宁青娥略感失望:“公子若有想法,赤霄剑宗随时欢迎。”
夏远谢过。
隔间里短暂安静,宁青娥拉着小冷秋,拿起点心盒里的糖棍,切磋着,了解女孩的剑道基础。
宁国里,没有说得出名号的剑道大家,宁青娥原以为,女孩的基础会有着一些错漏,糖棍当当当戳了几下却现,女孩的基础有如永宁城的城墙,坚固厚实,不输于赤霄剑宗的核心弟子。
“不知宁国里,何时多了一个剑道大师?”她直接问道。
小冷秋的资质再逆天,想要在这个年纪,打下如此牢的基础,也离不开细心的教导。
“是净我师太。”
“是三十年前那位?没想到她对剑道的理解如此深厚。”宁青娥叹一声。
叹三十年前,赤霄剑宗没能截胡净我师太。
这只是个小小的遗憾,赤霄剑宗里,这样会教人、水平高的长老不多也不少,远不如景神种子稀缺。
糖棍的哒哒声还在继续,夏远靠在椅背上,喝着茶,看面前的大小美人儿,拿着小指粗细的糖棍儿,认真地比划着招式。
这画面,就像一个童心未泯的母亲,和调皮的女儿玩着武侠过家家。
大半日过去,天心阁外,长街的摊位少了近半,宁青娥才依依不舍,放开了女孩。
桌上,堆了高高一摞糖棍,都是两人失手折断的。
小冷秋提上宁青娥送她的糕点,没忘记把那些断糖棍,也放进去。
洞天外已是天明,洞天里还是一片昏暗。宁青娥只在街市上竖了灯笼,灯笼光亮有限,过来摆摊的商贩,都挂一个夜明珠或是别的光物,照亮商品,做灯笼的补充。
夏远来时,路上亮如白昼。
现在,摊位撤了一半,街道顿时变得幽暗。
一个浑身鲜血,慌慌张张的男人,从幽暗里跑来。
他没戴面纱,也没有掩盖样貌,看着,不像是来交易的,而像是来避难的。
他的确是来避难的,同时,也来送一封信。
天街旁,商贩们冷漠地注视着他,任由他将血液洒过整条长街。
因为他只有养气境的修为,是最弱最弱的修行者,因为他衣袍朴素,腰间长刀连利器都不是,是最穷最穷的修行者。
他向着夏远和冷秋,或者说,向着天心阁跑来了。
冷秋提起了真气,若对方有所不敬,就立即将他斩杀在地上。
街道不长,对抱丹、对采霞、对蜕凡来说,瞬息就能穿过,但对养气境,又受了重伤的男人来说,是艰难的长路。
他越走越慢,到夏远身前时,一张长脸已没有一点儿血色,嘴唇皲裂,脚步摇晃。
他小心地绕开夏远和冷秋,看向前方的天心阁。
目标就在眼前,他却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目光看过天心阁里华贵的地板,再看自己满是血污的靴子、还在流淌的血液。
他看向一旁的夏远,这一路来,所有人脸上都是冷漠,唯有少年,双眸中没有那高人一等、疏远鄙夷的态度。
“请问……”
他的话尚未说完,被夏远打断。
“给我吧。”夏远说。
男人一阵迷糊,手上动作却不慢,稀里糊涂地,将怀中沾着血指印的信笺,给了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