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帶你去挖屍骨,運氣好的話,興許還能撿回一些骨頭來!」
她記得清清楚楚,王屠戶埋王大妞時,那坑挖的並不深,這麼多年下來,只怕屍體早被林子裡的野獸刨出來吃了!
裴赫有些驚詫的挑了挑眉頭,卻聰明的沒有說話。
這大風鎮外的小密林平日裡便少有人來,平日裡鎮上百姓家中有因病死掉的貓狗雞羊等,多數都是拖到了這小密林之中掩埋,又有早些年若是不小心收了得病的豬,王屠戶也要殺了之後拖到這處掩埋。
不過那只是早些年,王大妞還在,家中生意還好,為了自家聲譽,這點損失還能承受之時,到如今王家生意每況日下,王屠戶倒恨不能去鄉下專收些死的病豬,以減少自家的成本,那裡還會到這處埋豬。
這小密林越往裡走越是陰森黑暗,地面的雜草叢中,偶爾還能見著些許散亂的白骨,也不知是人是獸的,看著更是可怕,這密林深外,大風鎮上百姓白日裡輕易都不敢進來,更不用說這深更半夜了!
不過武馨安與裴赫夫妻是何許人也,都是藝高膽大,尤其是裴赫,更是連眉毛都未抖一下,只是看著地面不平,伸手扶了扶有些神思不屬的武馨安!
他見妻子似乎在找甚麼,每走一處都四下觀望,之後又認準方向,再向前走,如此走走停停總算是尋到了一個地方,地面看著也是雜草叢生,與這小密林之中其他地方也沒甚麼不同!
武馨安立在那處四下看了許久,終於深吸了一口氣道,
「就是這裡了……」
說罷便掄起鋤頭挖了起來,裴赫想上前接過鋤頭幫忙,武馨安搖頭擺手,
「不用,你就在一旁看著便是了!」
她力氣大,掄起鋤頭來那是呼呼生風,不多時便將地面上的雜草除去,又鋤去了表面的浮土,裴赫在一旁用燈一照,便見得泥土之中露出一角殘破的竹蓆來,
「安安……」
武馨安也看見了,忙住了手,面上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怪異表情來,喃喃道,
「難得……竟是沒有被野獸刨出來吃掉……」
她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那一角竹蓆,卻是心頭髮顫,手上發軟,鋤頭都握不住了,
自己挖自己的屍體是甚麼滋味?
想來這世上只有武馨安一人知曉了!
裴赫在一旁時刻留意著妻子的一舉一動,見她神色有異,忙過來將她扶到一旁大石上坐下,自己取了鋤頭,再將手裡的油燈遞給了武馨安,武馨安坐在那處,雙眼有些發直,半晌才輕聲道,
「你……下手輕些……」
別將她的身子給弄壞了!
不過……也許……根本不用這么小心,這麼多年過去,說不得早就壞的不成樣子了!
武馨安有些不敢看,轉過頭將目光投向了密林里的深黑之處,耳內聽得裴赫挖動泥土的聲音,竹蓆上頭的泥土被一點點的刨開,露出裡頭長長的,裹成一團的竹蓆來,裴赫看了一眼武馨安,見妻子咬著唇,臉轉向一邊,身子在微微的發著抖。
裴赫用鋤頭掀開了破敗的竹蓆,借著昏黃的燈光一看,卻是輕輕的咦了一聲,
「咦……」
武馨安聞言猛然轉過了頭,
「怎麼……」
「了」字沒說出口,她也愣了……
只見那竹蓆之中,好端端躺著一名女子,這名女子身形魁梧,樣貌醜陋,頭髮是散亂的,臉色是青黑的,雙眼圓瞪著,一看她那臉色便知她死因必是中了毒……
可是……這近二十年都過去了,為甚麼?為甚麼?她的屍身還如死時一模一樣……
武馨安瞪大了眼,身子一縱便向那坑中跳了下去,只她吃驚太過,腳下發顫,跳下去便身子一歪,人就撲到了那女子身上……
「安安……」
裴赫大驚忙伸手去扶她,卻沒想到妻子竟是毫不忌諱,伸手一把抱住了那屍身,當下就低低地哭了起來,
「原來……原來……你一直都在……嗚嗚嗚……嗚嗚嗚……原來……你……你竟一直都未腐……嗚嗚嗚……」
武馨安哭得極是傷心,眼淚一顆顆落到了那女屍的臉上,緊接著裴赫見著了驚駭的一幕,在那昏黃的燈光之下,眼見得妻子淚流成河,那眼淚落在女屍的臉上,那原本還如初死時的女屍皮膚突然開始一點點的腐爛了……
「安安……」
裴赫臉上失色,忙過去一抱將妻子硬生生抱了起來,他生怕那女屍有何異變傷了妻子,不由分說便將武馨安推上了坑邊,自己也縱身跳了上去,再回時二人只見得,那女屍的臉已經全數腐爛完了,再之後是脖頸、胸口、腹腔然後是雙腿,一直到雙腳……
那女屍就這麼在夫妻二人的注視之下由有到無,最後只剩下一件空落落的衣裳,而屍身骨肉連同毛毛,竟是都無聲無息化為了虛無,只留下那殘破的竹蓆,見證了近二十年的孤寂!
武馨安腳下一軟,坐到了身後的大石之上,臉色蒼白,臉上淚痕未乾,半晌才看向裴赫,
「瞧見了麼?」
裴赫點了點頭,武馨安神情木然的拿手一指坑中,
「那……便是前世的我……」
深夜,在這黑漆漆的密林之中,武馨安輕聲告訴了丈夫自己匪夷所思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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