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眼望着那神火炮叫道:“快点,把抬杠拿上来。麻利些,抬了就走。”
“嘿嘿,这抬杠没有,枷铐倒是有几付。”
胡大眼等山贼一惊,转身望去,只见冉安国提着杆短枪,浑身是血举着个火把站在院门外。
胡大眼心知同去的两个喽啰是凶多吉少了,便破口骂道:“直娘贼,依仗谁的势要,敢来害我,看我手里这朴刀认不认得你。”说罢,便要上前厮杀。哪知这冉安国突然往后一退,院门口火光大亮,四五排个官兵举着根烧火棍子堵住了出口。
一个军官模样的军汉提着把腰刀,穿过士卒从后面走到门前。火光照耀下,那军汉脸上一片蚯蚓滚球般的火燎疤,咧着嘴笑着仿佛那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
“嘿嘿嘿,你便是那胡大眼?还不跪下降了!”
胡大眼何曾吃过这样的亏,那日里在宁远大牢一样被他杀了出来,怎会怕这区区上百个兵丁,看着来人也不怵,挥刀喝到:“我当这冉安国恁的谁的依势,就凭你这撮鸟也敢拦爷爷的去路?让开这鸟门,便佛眼相看;若嘴里放出个屁来,爷爷我放一把鸟火,把这小皇帝的新城烧成一片白地!”
刘成勇听了也不恼,一阵怪笑道:“嘿嘿嘿,放枪。”
“呯呯呯……”
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宽大的院门上飘起了一层白烟。站在城墙上的赵昰望着枪声传来的地方,对身边的冯松说:“这刘成勇搞个啥,怎么开那么多枪。山贼都要被他打死了,你前去叫他停手抓活的。这山贼我还有大用,真是特么的瞎搞!”
这院门的排枪离着胡大眼他们也就三四丈距离,这四排火枪手等于是把枪管怼在敌人脸上一起开火。
刘成勇那些火枪兵是快活了,这院里的山贼们可是倒了血霉了。特别是前排那些个,一个个都快成了冒血的葫芦,运气好的身上两三个窟窿,运气差的身上的血洞都数不过来。这刘成勇也是手黑,这次用的全是铁弹,四排六十铁弹,那么近的距离,有的脑壳都被打碎了,有的胳膊也废了肚子上往外冒着血。
那胡大眼倒是机灵,听得放枪二字,拉了个人挡在了面前,只是耳朵连根被打掉了一个,身上倒是囫囵个没事。这挡枪的胸膛上多了两个血窟窿显然是活不成了。
胡大眼推开身前那个还有个气的倒霉鬼,举起朴刀大声叫道:“兄弟们,这突火枪只能一,跟我冲出去寻条活路!”
这边脚还没迈出去,门口那四排兵丁齐齐往后一退,又换了四排举着个烧火棍子对着他们。
胡大眼这下傻眼了,这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不知所措之时,那刘成勇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预备,放!”
呯呯呯……又是一阵白烟冒起,城墙上的赵昰听见这密集的枪声,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对着城下就骂:“赛连木!刘成勇内个死扑街!”
城墙上的赵昰火冒三丈,院中的山贼哭爹喊娘。
受伤的没受伤的都丢了武器瘫坐在地上哇哇叫着:“我等愿降。”,只有那已经断了气的山贼情绪稳定地躺在地上,到死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只得做了个糊涂鬼。
胡大眼终究是有些绿林好汉的运气,右手的手臂被弹丸射了个对穿显然是废了,身上倒也没有其他的伤。朴刀是丢在了地上,人却是站得笔直,肾上腺素的分泌使他现在还感觉不到疼痛,看着倒了一地的手下,对着院外喊道:“休要放枪,我等降了。”
这刘成勇可能是有点兴奋了,早把赵昰吩咐的抓俘虏的事情给忘记了。又换上四排火枪手打算再来一轮。
也该这群山贼命不该绝,这冯松飞一般地跑到了近前,大声喊道:“刘指挥使,住手!官家的吩咐你都忘了不成。”
刘成勇见到冯松跑来,一下想起来赵昰的吩咐,脸色刷地就变了,对着手下的火枪兵叫道:“卧槽,快住手,别开枪了,抓活的!”
这句卧槽,现在已经在海口大营流传开来了。大家都知道当今的皇帝,冷不丁地总会说这两个字,于是乎如同9o年代的内地一样成为了时尚用语,在军民中很快也流行了起来。
正所谓:开口不先说我茻,便做太尉也枉然。
一群火枪兵在院门口装上了刺刀,提着枪就冲了进去。一旁的冉安国也提着短枪冲了进来,一脚踢翻胡大眼,大声喝到:“直娘贼,看你如今个鸟样。厮们丢了器械都跪好了,若有半点不服,我便乱枪戳死他。”
刘成勇见得冉安国抢在前头说话抢了他的风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一脚踹开冉安国:“官家办事,你这厮滚一边去。”
冉安国被踹了一个踉跄,也不敢言语,提着短枪站到了一边。
二十来个军士压着七八个捆成粽子的山贼从外面走了进来,胡大眼一看这几个便是他留在黎母水边看船的喽啰,这下是一个也没跑了。唉,这买卖是折了。
胡大眼伸出手任由官军把他绑了个结实,手臂这时钻心的疼,愣是咬牙忍住没吭一声。
这黎母山上大碗喝酒、大称分金的绿林好汉们,被绑成一串押走了。地上丢下了五十多具尸体,有些原本伤得太重的,也被刺刀送上了黄泉路。短短一个字(一字约五分钟)的时间,这一百来条好汉就没了一半。
等那些山贼都看押好了,那刘成勇哭丧着脸,点了点人数,就抓到五十八个,被打死捅死的比抓到的还多。这抓到的五十八个山贼,包括匪胡大眼在内有十九个四肢残疾了,还有三个肚子上中了枪可能也活不过今晚了。轻伤加没受伤的也就三十二个,等他来到赵昰跟前汇报的时候,赵昰的脸都气歪了。
赵昰原本指望着靠这些囚犯去弄雷银,就五分钟被这刘成勇弄死了三分之二,这雷管大计显然是危险了。
赵昰指着刘成勇的鼻子骂道:“我下午是怎么和你说的?我让你尽量抓活的,我有大用处。你倒好,这枪放得快活啊,还换了铁丸!还放两次!要不是我让冯松跑过去,你还打算放第三次是吧?你这坑货,上哪里再去抓这许多囚犯?”
“我怕这铅弹打不死这帮撮鸟,所以换了。”刘成勇支支吾吾地说道。
赵昰气得肺都疼了,“好好好,要给你个原子弹,你怕也给丢出去了!”
刘成勇也是个傻楞,抬头应道:“官家放心,我是断然不会把这圆的子弹丢出去的,弹丸得塞枪管里才有用,丢出去砸人都不疼。”
赵昰这听得他胡搅蛮缠的,再也忍不住了,“你这腌臜混沌,给我绕城跑三圈,滚!”
看着刘成勇这坑货退走了,赵昰的身体仿佛被抽了气一般瘫倒在交椅上。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这下只能指望江钲给我多抓点海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