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見過副監察史?大人,有失遠迎,還請恕罪。」付槐畢恭畢敬道,全然沒有了剛剛的高高在?上。
「你在?做何事?」裴燕禮出?聲。
「卑職在?……詢問案件。」付槐答道。
「是何案件?」裴燕禮語調輕緩,但是卻自帶壓迫感?。
付槐莫名的心顫,他深知監察史?相關?人員一向剛正不阿,極受去腐敗貧困之?地視察,卻不明?白?眼前這位副監察史?為何來青石鎮這個太平富裕的小地方?,但他不敢有所隱瞞,否則真相一旦經副監察史?查出?,他吃不了兜著走,於是一五一十地將姚掌柜和肖喻一事說出?。
「一紙狀紙,就可以令人進監牢嗎?」裴燕禮問。
6鳴接話道:「那我?寫一紙狀紙,狀告你付槐貪污受賄,陛下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查實,直接將你砍頭了?」
「卑職有錯,卑職有錯,卑職有過錯!」付槐連連承認錯誤,並且又狡猾地為自己解釋:「實在?是縣衙修葺,無處詢問案情,這才把他們二人請到牢房來。」他用了「請」字。
6鳴「哧」了一聲。
裴燕禮問:「可詢問清楚了?」
「已?經清楚已?經清楚!」付槐連聲道。
裴燕禮涼涼地問:「那接下來怎麼處理?」
「這就是民間糾紛,民間糾紛,按照大靖律法,兩方?若是無法和解,找狀師或者直接對簿公堂。」
6鳴陰陽怪氣接一句:「原來你也知道這些啊。」
「自然自然。」付槐心裡發虛,擔心肖喻和余大廚久留之?後,再生?變故,連忙道:「來人,送肖東家和余大廚回家。」
肖喻看不清楚兩位大人的模樣,但他知道兩位大人的出?現讓他早早出?了牢門,他心裡是感?激的,但心裡太不爽付縣令了,故意道:「付縣令,那營造縣衙的圖紙——」
剛剛非常有眼力價兒的人,現下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付槐連忙打斷肖喻的話:「什麼圖紙?沒有圖紙,我?說的是狀紙啊,那個,天色已?經晚了,你們快回去吧。」
當官的都有八百個心眼子,何況眼前兩個人是監察史?的人,必然明?白?他透露的信息,肖喻也不便多?說,而且實在?掛念著兩個孩子和酒樓情況,他忙向付縣令和兩位大人行一禮,然後和余大廚一起?從6鳴、裴燕禮跟前經過。
6鳴小聲道:「他好沒良心,看也不看咱一眼。」
裴燕禮低聲回:「你會?盯著陛下的臉看嗎?」
6鳴想了想,道:「說的也是。」真看了,那叫犯上。
肖喻和余大廚就這麼出?了牢房,二人本來想說點什麼的,可是捕快非要護著他們回到家。
兩個人只能一路默不作?聲地回到小河子酒樓。
捕快這才走了。
余大廚轉身要回家。
肖喻阻攔道:「余大廚你別?急,我?想張五今日應該沒有回張家村,我?們先問問他余家、酒樓的情況,你再回去,不然你打擾或者嚇到余嬸兒就不好了。」
「你說得是,你說得是。」余大廚一輩子沒進過牢房,這次進去了,還待那麼久,要不是肖喻冷靜沉著,他怕是出?不來了,現下還心有餘悸,六神無主,不由自主地問出?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酒樓怎麼關?門了?」
「已?經亥時了,早就打烊了。」現下除了水清客棧有兩盞燈籠亮著,其他店面門口都是黢黑一片,肖喻掏出?鑰匙開小河子早食店的門,然後去隔壁酒樓看看,結果兩處都空空如也。
「人呢?怎麼不在?早食店,也不在?酒樓?」余大廚問。
肖喻想了想,道:「應該在?三武大哥那裡,走。」
二人摸黑來到宋三武家。
不出?所料,宋三武的院門虛掩著。
二人推門走進去,就看到堂屋燈火通亮,宋三武、月娘和張五就站在?堂屋裡在?商量什麼。
月娘皺眉道:「怎麼那麼倒霉啊,你們鏢頭確定明?日能回來?他回來以後可以和縣令說上話嗎?你怎麼不多?給捕快一點銀子,萬一他們對肖喻用刑怎麼辦?」
「我?身上的銀子都帶給他們了!」宋三武道。
「三武大哥,嫂嫂,張五。」肖喻喚一聲。
宋三武三人轉頭,看見肖喻和余大廚從黑暗裡走出?來。
月娘驚呼:「肖喻!余大廚!」
肖喻和余大廚走進堂屋。
「你們沒事兒?」宋三武驚訝地問。
「沒事兒。」肖喻心裡最牽掛的就是明?河和蛋子,但還是先問一問余桐桐。
張五道:「我?早就把桐桐送回去,和余嬸子說,余大廚和你一起?研製菜,晚上可能不回去了,余嬸子還說讓你注意身子呢。」
余大廚徹底放心了。
肖喻這才問:「明?河和蛋子呢?」
「已?經睡了。」月娘道。
話音剛落,幾個聽到「噔噔噔」密集的腳步聲,側便看到兩雙肉嘟嘟白?嫩嫩的腳丫子,他們目光慢慢上移就看到兩個孩子震驚的臉色。
明?河和蛋子已?經睡著的,迷迷糊糊中聽到小舅舅的聲音,一下子驚醒,趕緊從床上滑下來,跑出?來,沒想到真的看到了小舅舅:「小舅舅!」
「誒,小舅舅回來了。」肖喻笑著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