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大概是剛剛情緒上來才哭了,只哭了兩下就堅強冷靜下來,睜著通紅的大眼,委屈巴巴瞅著洛青,摸著肚皮:「餓裊……」
洛青環顧四周,除了雜草和狗洞,真的是家徒四壁。
他只能撈過來小崽子帶來的包袱,想著去找被管的爹總要帶點吃的吧?結果打開卻看到木雕的小風箏,還有一盞純金的燈,一顆很大的夜明珠,再就是雜七雜八的東西,但都是好東西,只除了沒有一點吃的。
洛青欲哭無淚:「你出來找爹沒帶吃的?」
小崽子疑惑歪了歪小腦袋:「爹爹不用吃……」說著,抱著金燈盞,咧嘴樂呵呵的,「純金的,爹爹喜歡……」
洛青誤了,是個愛錢的,跟他喜好一樣。
「那現在要不直接送你回去找你父父?你自己能去嗎?我送你回狗洞好不好?」洛青只能耐心勸,也不能讓小崽子這麼餓肚子。
小崽子不知想到什麼,頓時淚意又涌了上來,嗚嗚咽咽:「不要窩裊……」
洛青趕緊哄,但也不會啊,只能耐心道:「沒有不要,你看咱們頭一次見,我這不是怕你餓著麼。」
小崽子頓時停下抽噎:「尊的?」
洛青重重點頭,生怕這小崽子再哭。
小崽子依依不捨鬆開小胳膊,順著洛青的腿爬了下來,就拽著洛青的衣袖要往一個方向走。
洛青連忙起身,順手撈起對方的寶貝包袱:「去哪兒?」
小崽子拍著小胸脯:「窩知道哪裡有好吃噠。」
洛青瞧著像是他來時的狗洞,倒是也沒阻止,跟了上去。
小崽子沒了背著的大包袱影響,從狗洞爬的快很多,洛青緊隨其後,好在小崽子對他很是依戀,從狗洞爬過去後還探著小腦袋等他,等洛青爬過來,頓時放心露出一個喜滋滋的笑,繼續顛顛拽著洛青去另外一邊的牆。
然後繼續爬狗洞。
一連爬了好幾個狗洞,瞧著院牆也越來越不荒涼,洛青心裡沒底:方向是對的,但怎麼瞧著越來越像是有人住?
就在洛青想阻止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嘰嘰喳喳和哦哦哦的聲音。
洛青:???
他難以置信跟著小崽子最後趴在一個更大的狗洞前,探出小腦袋,一大一小朝前頭看去,果然,正對著一個柵欄,裡面關著好多雄赳赳氣昂昂的毛色花里胡哨的雞,以及仰頭哦哦哦的大白鵝。
一看就養得很……香。
洛青和小崽子忍不住齊齊吞了下口水,小崽子巴巴看向洛青:「香……烤……」
洛青欲哭無淚:「這是別人養的,能隨便烤嗎?」他本來還沒覺得餓,但找路找了這麼久,這會兒瞧見大白鵝,也餓了。
小崽子卻是拍著小胸脯:「窩家的!吃!」
一副都吃了也行的架勢。
洛青想想也是,小崽子一看就是這府里小主人,這應該是後院專門給他養的,否則也不能這麼熟門熟路,他瞧著小孩巴巴的眼神,心軟了:「那……烤一隻?」
小崽子重重點頭!香!
於是,洛青伸出手閉著眼,想著這可是你們小主子說的要烤你們,不是我,等猛地拽著一隻大鵝的腿一扯,迅扯著剛撕下一條的白紗纏住嘴和腿、翅膀,一手倒提著,另外一隻手抱著小崽子提著包袱就迅跑了,生怕被養鵝的僕人發現攔下來。
送小崽子回去前,至少讓他吃一頓烤鵝,不枉他們一大一小相識一場。
於是,洛青重回到一開始從密室跑出來的破敗房間,專門尋了一個隱秘的牆角,用屏風擋了光,用小崽子從懷裡摸出的火摺子點燃撿來的壞掉的窗欞門框,開始了……烤鵝。
與此同時,冰室里不知何時出現幾人,為的男子戴著全面的面具,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將整個人襯得氣勢威嚴,透著一股子肅殺之氣。
兩邊站著的同樣戴著面具的屬下單膝下跪:「是屬下無能!皇上懲罰!」
男子沒開口,戴了面具看不清神情,但周身的氣息瞬間比冰室還要冷,尤其是瞧見地上被隨意扔著的白色衣袍。
屬下咬牙,其中一個沒忍住:「是屬下失職,沒想到那人竟然能尋到開啟密室的辦法,避開我們的陷阱將……帶走了。」甚至衣服都扒了,他們甚至能想到皇上現在的平靜表象下該是多生氣。
誰知一直沒說話的男子終於開口:「密室是從內打開的。」
屬下愣了下:「從裡面打開?」這怎麼可能?密室里除了皇后的屍體可就沒別人了,誰還能從裡面打開?莫非上一次他們過來時裡面藏了人?
男子卻沒解釋,而是平靜將已經凍成一坨的衣袍撿起來,轉過身,目光落在四周消失的白紗上,突然聲音甚至帶了笑意:「他……回來了。」
屬下莫名打了個寒顫:誰、誰回來了?皇上不會生生氣瘋了吧?
就在這時,從外面又快進來一個同樣戴著面具的屬下:「皇上,剛剛宮人來報,說是兩個時辰前小殿下偷偷跑出寢殿。屬下派人去查,發現小殿下一路避開宮人和禁衛朝著這邊來了,但途中……出了點事。」
說到這,屬下聲音都帶了不安。
男子沒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
屬下只能硬著頭皮稟告:「小殿下到了冷宮這邊後為了避開宮人鑽了好幾個狗洞,最後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白紗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屬下等人尋到的時候沒敢打草驚蛇,一直遠遠瞧著。這人倒是沒傷害小殿下,反而相處的很好,後來……他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