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魚眼睛一個不穩就這麼掉在桌上,滾了兩下,直勾勾盯著盛世子,不知為何讓他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三人為了避免人多口雜,揮退了旁人,這時院中只有三人,但囑咐過了如果有人過來立刻稟告,誰這麼膽大竟然敢踹門?
可等抬眼看去,看清楚先踏進來的人時,臉色徹底變了。
洛青一身勁裝,大搖大擺走進來,像是土匪進門般,環顧一圈,露齒一笑,燦爛至極:「呦,這麼熱鬧,吃著呢?」
盛駙馬與盛世子皆是臉色大變,顯然沒想到大公主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大公主今日不是與長公主約著吃茶嗎?大公主在這裡,那長公主……
越是怕什麼來什麼,幾乎是這個念頭剛落,一行人隨即走進來,被圍在正中的赫然正是長公主。
長公主來時雖然已經做過心裡預設,但真的看到駙馬與滕氏如同一家三口般坐在那裡,她也覺得眼前一黑,尤其是世子,怎麼也在這裡?
他早就知道他父親與滕氏的事?只瞞了她一個人?
盛世子看到長公主刷的一下站起身,白著臉怯懦喊了聲:「母、母親!」
心裡卻是慌得不行,長公主知道了?她知道了多少?自己不是真世子的事她知道了嗎?
如果知道了,他還能活嗎?
盛駙馬是最先回神的,他慢慢起身,穩住心神,並死死按了盛世子一下,讓他冷靜。
隨即與滕氏對視一眼,兩人有姦情的事今日怕是板上釘釘,但以他對長公主的了解,她應該不知世子是假的,否則不至於還能站著,早就瘋了,如今這般,也就是說,只是他與滕氏的事暴露了。
為了保住盛世子,那麼今日這件事他與滕氏不僅要認,還要認得痛痛快快的。
想到這,盛駙馬看向滕氏:「還不跪下,給主母磕頭。」
滕氏已經冷靜下來,看清楚盛駙馬的打算,立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磕頭朝著長公主的方向,很是下了狠心磕了三個頭,一下比一下狠,都磕出了血。
洛青咂舌,夠心狠的,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是一對狠人。
不愧是能隱瞞這麼久,甚至膽大妄為想鳩占鵲巢霸占長公主府,不惜隱忍二十年的一對狗男女。
長公主已經恢復冷靜,她抿著唇白著臉,但氣勢在那裡,一步步走到盛駙馬面前,望著這對「苦命鴛鴦」,反而看向盛世子:「世子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的聲音太過冷靜,讓盛駙馬心裡一慌,但只要最大的秘密沒暴露,一切都還能挽回,他先世子一步,解釋道;「他是今天才知道的,我本來也是想和你坦白的,只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所以喊來世子過來見一面,拿個主意,勸一勸你。我一時吃酒不小心毀了她的清白,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所以想著給她一個妾室的身份,但我對公主真心可見,怕你一時接受不了……」
長公主卻沒看他,只是死死盯著盛世子,她想知道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是不是為了這麼一個負心漢竟然偏向一個外室:「你閉嘴,讓他自己說。」
第56章
盛世子被長公主態度嚇到了。
這些年他最常見到的就是慈母模樣的長公主,還是頭一次這麼對他。
他也忍不住委屈不已:「母親,你別生氣了,孩兒知錯了,是真的第一次過來這裡,也是剛知道,我是向著你的,想送……滕氏離開的。」
盛世子說完,突然啪啪啪有鼓掌的聲音傳來,他看過去,正是大公主,發現他看他,咧嘴一笑:「好一個大孝子,真孝順啊,父親納妾,他先來掌眼,怎麼就聽著這麼不對呢?」
「你胡咧咧啥?怎麼哪兒哪兒都有你?」盛世子沒忍住氣,懟回去,越想越覺得自從遇到這位大公主,就沒一件好事。
洛青也不惱,像是拱火般:「怒了,他怒了!他惱羞成怒了,不會是戳中你的小心思了吧?你不會是早就知道了吧?早就認了這個小娘了吧?」
「你!」盛世子還想說什麼,長公主卻喝止了他,顯然長公主也沒信,剛剛他們出現時對方這態度,怎麼都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模樣。
盛駙馬顯然也知道這個藉口瞞不住,但他只是想表達一個態度,只要今日能讓長公主心軟答應讓滕氏當妾,或者直接趕出京中,這件事也就算是揭了過去。
他這兩年一直生怕暴露,所以時不時表露出長公主對他太過冷漠傷了他的心,兩人心漸行漸遠,他如今有個妾室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想到這,盛駙馬以退為進,繼續道:「如果你不願意,我給她一筆錢送她離開,絕不會讓她出現在你面前。我和世子的心,是向著你的。」
長公主皺著眉,覺得心口像是堵著什麼,明明她什麼都沒說,但偏偏像是她說了很多惡毒的話,故意拆散他們,所有的一切是她不對,她做錯了一樣。
明明是他不對,他答應過不納妾,答應過的事,怎麼能反悔?他不要他臨河盛氏的傲骨了?
洛青白了盛駙馬一眼,到這時候還在玩心眼,趁著長公主受到打擊腦子不太好就趁機反客為主,說得好像長公主錯了一般,他一切都依著他,狗渣男,不要臉!
洛青嘲諷笑了笑:「世子你看你這好父親,故意欺負你母親呢?什麼叫做公主如果不願意可以趕走,明明是他自己管不住自己吧?當年答應過絕不納妾,怎麼外室不是妾?哦的確,外室連個妾室都不如,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