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將衣袍退下,只留下里褲,徑直走到不遠處等人高的銅鏡旁,他背過身去,撩開一頭及腰的長髮。因為發質好,加上濃密,平時幾乎整個覆在身後,加上他除非特殊去瞧也沒瞧過後背,所以這次他撩開一頭長髮,仔細去瞧自己的後頸。
等湊近扭著頭往後看,從銅鏡里,洛青終於知道原因了。
他後頸上竟是有三顆不仔細瞧完全發現不了的小痣,原身這身體竟是與他完全相同,無論是七年前他以何竺青的身份出現時,還是如今,竟是跟他自己的身體一樣,有這麼一個不注意完全發現不了的印跡。
洛青沉默得將衣服穿好,怪不得裴洵要跑一趟,怕是當初在雲隱寺對方瞧見這三顆痣,已經懷疑虞公子的身份,不過因為虞公子的確是男子,所以他只是懷疑並沒有確定。
甚至因為這個,也沒真的因為大公主剛出生驗明正身是女子而全然相信,所以這是近距離打算驗證一番。
瞧瞧當年的何竺青與虞公子,亦或者大公主有沒有牽扯,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洛青輕輕吸了一口氣,這人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難對付,看來接下來相處的一個月,要謹慎謹慎再謹慎了。
等一個月後對方要離開京城,到時候不見面,對方自然也不會再懷疑什麼。
至少大公主這個馬甲要護好了,這可是他休假的好身份,不到萬不得已,能休假,隨想當打工人?
洛青用特殊的藥膏塗抹在那三顆小痣上,與之前扮作虞公子臉上的胎記一樣,是不會見水消失的,只需要他每三天泡藥浴的時候補一下即可。
做完這一切,洛青才心滿意足去睡了,畢竟接下來一段時間,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他今晚上害盛世子計劃落空,還讓他挨了一劍,那狗東西面上不顯,心裡怕是恨死他了,更不要說損失了十幾個死士,心疼得心都要滴血了吧?
避著長公主培養這些死士可不容易,盛駙馬怕是今晚上都要睡不著了。
第二天早朝結束,宮裡來人,敬陽帝召他進宮。
洛青猜測應該是昨晚上的刺殺已經被敬陽帝知道了,他也不怵,就算盛世子告黑狀,他昨晚上可是說是要「衝過去」替他報仇,是盛世子自己把他拉回來的,說破天自己也是個好「表妹」。
果然,等到了御書房,不僅盛世子,盛駙馬也在,獨獨不見長公主。
按理說長公主這麼疼愛盛世子這個兒子,盛世子挨了一劍對方怎麼著也應該進宮一趟,畢竟盛世子都來了。
要麼是這對父子瞞下受傷的事,不想讓長公主知道盛世子跑去青樓還遇刺的事,要麼……長公主身體不適,如今不太管事,長公主府被架空了。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太妙。
敬陽帝把洛青召進宮,瞧見並沒出什麼事,一副慈父模樣,看得盛家父子都是滿臉複雜,慶幸沒告狀,否則,怕是逃不了好。
等一行人從宮裡出來,洛青得了一堆賞賜,笑眯眯瞅著盛世子的胸口:「表兄傷可還好?昨晚上可多虧了表兄英勇救我,我感激不盡,想著要不要帶著禮物去一趟姑母那裡。說起來,我也好久沒見到姑母了……」
這對父子表情一僵:「不必了,都是些小傷而已。」
「是嗎?」洛青似笑非笑,已經撕破臉,對方也懷疑了,那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既然這樣,那就等幾日後父皇壽辰,再好好見見姑母。」
想藏又能藏多久呢?總不能敬陽帝的壽辰宴這麼大的事都不讓長公主露面吧?各國使臣都來了,長公主不可能不來,所以到時候長公主什麼情況,還是會知道的。
洛青也不著急。
不知道是不是洛青的話威脅到了盛家父子,接下來幾日直到千秋宴前大公主府都相安無事。
盛家父子還沒到狗急跳牆的時候,一則他們不確定滕姑娘到底有沒有發現當年那件事,二則就算有懷疑也沒證據。
洛青這幾天過得悠閒自在,裴洵這個護衛不必貼身保護,但能感覺到在四周,但沒露面,洛青只當對方不存在。
直到千秋宴前一天,洛青倒是聽到一個還算跟他有關的事,就是不久前他在雲隱寺誤打誤撞見過的那個永昌伯府的庶子蘇玉嘉。
當時對方撞假石後被帶回去昏迷不醒,本來永昌伯府已經把人放棄隨意扔在後院自生自滅,聽說又醒了,還從府里跑到大街上,事情鬧得太大,永昌伯府把人請回去,為了杜絕落人口實,立刻找了大夫給救治。
洛青聽了倒是意外,雲隱寺對方可是抱了死志,如今肯破釜沉舟逼永昌伯府善待他,看來是已經想好好活下去了。
也不虧他當時用了金瘡藥給他。
因為第二天是狗皇帝壽宴,洛青早早就睡了,只是午夜子時他睡得沉沉的時候,耳邊仿佛又響起了一道【叮咚】聲響,有些耳熟,很像是他當初在雲隱寺給少年塗藥後耳邊聽到的。
洛青第二天醒來時還有些恍惚,他不記得昨夜半夢半醒間聽到的【叮咚】聲是真的,還是自己在做夢。
洛青喊了一聲系統,後者不知道跑哪裡浪去了,又是一片死寂。
今天就是千秋節,洛青要早早進宮陪康貴妃,為了以防萬一,他昨晚上已經泡了藥浴,不擔心會暴露,這幾天也攢了不少好感值,有二十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