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未婚妻,不僅讓裴洵,洛青也看了過來。
裴洵整個人周身都是一股寒意,洛青卻是挑了一下眉,好傢夥,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洛青迅退後三步,等確定不會成為那隻被殃及池魚的魚,黑眸晶亮,裡面都是興奮的光,打起來打起來!
他早就看6秉忱不順眼了,這孫子既然不喜歡未婚妻,定哪門子婚?
既然訂婚了那就好好保護著,偏偏自己惹了那勞什子郡主,結果反而是何竺青這位大冤種未婚妻遭殃。
他雖然扮演了三年的「何竺青」,不能脫離劇情,但他早就想臭罵揍這廝一頓了。
偏偏不能崩人設,只能忍,如今看到依然不能動手,萬一被6秉忱瞧出來自己的身份可就不妙了。
但他不能揍,上任的異父異母的這位「大哥」可以啊!
當年自己好歹救他一命,如今幫他揍個前未婚夫不過分吧?
裴洵最先發現洛青的動作,睨過去一眼,卻是愣住,對方那躍躍欲試的模樣,不知道還以為他下一刻就是一個猛子衝過去搗對面的人一頓。
裴洵垂眼明白過來,雖然當初那位郡主與6秉忱的感情是假,但6秉忱明知招惹了那位郡主也知她的秉性卻沒處理好,反而害死了她。
她的胞弟替她不平也能理解,想到這裴洵面具下的嘴角彎起嘲諷的笑:「6秉忱,你怕是說錯了。」
6秉忱眉頭緊鎖:「什麼?」
裴洵一字一句:「是、前、未、婚、妻。」
6秉忱臉色徹底沉下來,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尤其是身居高位周身氣度威嚴,但他面前的裴洵也不遑多讓,劍拔弩張,一言不合下一刻就會打起來。
一旁的僧人也察覺到不對,單手舉起放在胸前:「阿彌陀佛,兩位施主,這裡是長明殿,殿內禁止鬥毆。一旦長明燈熄滅,對兩位施主的故人也不是一樁好事。」
兩人聞言這才收斂起周身的冷厲,轉身站好,互不干擾,顯然打不打的不急於一時,真的殃及長明燈的確不妥。
裴洵重看向僧人:「我想再供奉一盞長明燈。」
一開始想改名,換成她真正的名字,這才供奉有用。
但看到6秉忱改了主意,不想讓6秉忱發現端倪,那就乾脆直接再供奉一盞。
最重要的是,這長明殿只能供奉一個名字一盞燈。
僧人自然沒意見,這是之前就說好的,也早就備好空的燈盞,只需要施主重刻上名字即可。
裴洵從僧人手裡接過還未燃上光的燈盞以及刻刀,看向洛青:「勞煩告知名字。」
洛青絞盡腦汁起了一個名字,打算從裴洵手裡接過:「還是我自己來吧。」
裴洵搖頭,堅持道:「勞煩告知名字。」
洛青聳肩,行吧,你是大哥你說了算:「虞青青。」
他也是圖省事,左右他當初扮演的喚作何竺青,是個孤女,既然用的是假名,那真名里包含一個青字也不過分吧?
只是洛青說完,發現對面的人隔著面具靜靜看了他好幾秒。
因為看不清表情,他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好在問了是個哪個虞哪個青之後,開始刻了起來。
洛青聳聳肩,只當他是又想起來以前的事了,只是轉過身的時候,看到旁邊正靜靜看著他們的6秉忱。
電光火石間,洛青垂下眼突然無聲罵了一句:艹,日了狗了,他喊對方一句大哥,結果他這好大哥坑他!
怪不得剛剛那反應,怕是知道自己是編的名字了,要麼就是懷疑自己的身份,畢竟女子的閨名怎麼可能隨便告訴外男?
即使是已為人婦,那就更不妥當了。
洛青低著頭黑漆漆的瞳仁沉沉的,怕是從一開始這人就從未真的信任自己,一直保持著懷疑吧?
不會還懷疑自己是李洛青假扮的吧?
一旁的6秉忱等裴洵刻完長明燈盞,也告知僧人:「勞煩也給我一盞空的長明燈。」
僧人應聲正要拿給他,被裴洵阻止,話卻是對6秉忱說的:「長明殿內只能供奉一個名諱一盞燈。」
意思是,哪裡來的滾哪去,想供奉不可能。
6秉忱深深看他一眼:「是嗎?可我是為我髮妻供奉的。她雖然失蹤了,但一盞燈也能聊表我的心意。」
裴洵和洛青刷的一下看過去,眼神里只差把未出口的話說出來:呸!
裴洵眸色沉沉:「你確定是失蹤了,而不是被你害死了?」
6秉忱眼神里閃過一抹晦澀:「閣下最好慎言!」
裴洵壓根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裡:「慎言?即使沒出事,她這麼久沒回來意味著什麼你還不懂嗎?她不願意,那你就是供奉一百盞6何氏也不是她。」
洛青磨著後槽牙:他大爺的,6秉忱這個混蛋玩意兒,他才6何氏!他全家6何氏!
6秉忱卻是抓住裴洵話里的意思,朝前走了一大步,神色間終於多了些希冀:「所以你這是終於肯承認,她沒死對不對?當年她救了你,一路走了三個月,是不是你救了她?你將她到底藏在何處?」
裴洵像是沒聽到他聲音里的迫切與祈求,嘲諷一笑:「別說我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只會遵循她的意願。」
6秉忱一直挺直的背脊在這一刻頹敗落下,垂著眼瞧不清面容,滿殿的燭光映照著他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