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藥汁分明就是人死後灌進去的,也可能是孫氏在上吊死後,有人將她放下來灌了藥,再重吊了回去……」
只若是再掛回去,為何孫氏的脖子上只有一道勒痕?
難道是死後再吊上去的,可即是死了又為何要灌藥?
那兇手這樣做又是為了甚麼?
難道是為了陷害向富?
為甚麼要陷害向富,害向富對此人有甚麼好處?
且兇手行兇之時是在夜深人靜,向家人難道就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這案子只覺好多疑點,石室之中的三人苦思不解,賈氏父女越想越疑惑,牟彪是越想越興奮,
「這案子越發有意思了!」
案子越是複雜才越是顯出小爺的手段來,前頭同爹講自己能破案,爹還有些不信,這一回必要露一手給他老人家瞧瞧!
想到興奮處,手裡帕子掉了都不知,這廂猛吸了一口石室之中那惡臭酸腐混和在一處的味兒,牟八少爺只覺得腦門兒被人猛踹了一腳,腦瓜子便是一蒙,肚子裡開始翻江倒海,
「嘔……」
他終於忍不住也捂著嘴跑了出去,只剩下賈金城父女二人大眼瞪小眼,賈金城一臉欣賞的看著女兒,
「四蓮,果然是我們賈家的女兒……」
若四蓮是個兒子,便能繼承我的衣缽了,仵作這一行雖說是低賤,但能掙銀子,只要沒有惡習,養活一家大小那也是半點兒不為難的!
賈四蓮眼珠子一轉,
「爹,老七成日在外頭浪蕩也不是個事兒,不如將老七帶在身邊,讓他學你的手藝,以後也好有個餬口的營生啊!」
賈尤傳那小子,如今越發不像話了,前頭還帶了幾個街面上的小混子到麵攤上混吃混喝,被自己一通罵給轟走了,賈尤傳轉身就去告訴給了向氏,幸得這陣子向氏收斂了不少,沒有抬手就打,只是足足罵了四蓮一柱香的功夫。
賈金城得女兒一提醒,不由眉毛一挑,他自家的兒子自家知曉,成日裡大字不識,只知在外頭浪蕩,日子久了說不定就真廢了。
前頭賴東升從大牢里出來,特意過來尋了他,為謝賈金城幫自己奔走,脫了死罪,要將那院子送給賈金城,賈金城不肯,仍是出了七十兩銀子給賴東升買下了院子,二人在衙門裡轉換了地契,那院子如今是賈金城的名字了。
賈金城覺著自己好歹為兒子留下了一份產業,也不能讓他糟蹋了,因而對女兒這提議,很是意動,
「改日尋個機會,帶著他來瞧瞧!」
仵作這一行有師承也有家傳,賈金城從自家老子手裡接過來,這是打算不收徒弟,直接傳給兒子了,賈四蓮連連點頭,
「好!」
把賈尤傳弄去跟著爹辦差,她們姐妹幾個在家裡日子便要鬆快些,也免得那小子一個抽瘋就在向氏面前告狀!
之後賈金城又仔細再驗過了一遍孫氏的屍體,沒再發現疑點,這廂將弄出來的腸肚又給塞了回去,取了針線出來,卻是吩咐賈四蓮道,
「四蓮,你來!」
這就是針錢活兒,賈四蓮點頭,把帕子迭成三角,在腦後綁緊,遮住口鼻,低頭細細縫合了孫氏的肚子,她抬頭看了看孫氏那張青紫可怖的臉,暗暗嘆了一口氣,
「總歸也是一場親戚,也不能讓伱走的太難看!」
傷口被細細縫了,又喉頭處也細細縫了,賈四蓮縫的仔細,那傷口處乍一看還真瞧不出曾被人割開過,賈金城看了連連點頭,再次暗嘆,
「四蓮要是兒子,就這樣的膽子便能做半個仵作了!」
彼時的仵作也無甚深奧學問,要一個便是膽大,膽小的可是做不了這一行的!
父女二人收拾乾淨,便出了石室,外頭牟彪主僕三人正等著,眾人出了地道,回到前堂,都去洗手洗臉這才回來坐下說話,牟彪道,
「看來這案子有兩條線索可查,一是那孫氏死前同誰吃了一頓飯,二是查一查誰在孫氏死後灌了藥……」
賈金城點頭想了想道,
「依著小人所見,只怕這兩樣都還要著落到向家人頭上……」
孫氏外出,向家人必定是知曉的,這需得叫了向家人來細問,又灌藥的人……
賈四蓮道,
「會不會是與向家有仇之人,想借這機會陷害向富?」
二人點頭,牟彪應道,
「這也要問問向富,可是得罪了人?」
且這人必是與向家親近,甚至就是向家中人,若是不然怎麼會比向家都先發覺孫氏死了,又趁機灌藥進去?
但若是向家人,為何又要陷害向富?
提審牢里的向富與詢問向家人,這都不是賈氏父女能做的,卻要牟彪出馬,於是商議先提審人犯,之後有消息再互通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