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四蓮被她死死抓著手臂,只覺疼痛難忍,心知她這是情緒激盪,沒法問話了,便替她開口道,
「姓周的……我們今兒來見你,一來是為了瞧瞧你的下場,二來是想問問伱,你為何要殺了孫家倩娘……」
她轉頭看了看,牙關咕咕作響的孫家寡婦又問道,
「你……你即是已女干污了她,為何還要殺人,你就不怕背上人命官司嗎?」
那周贇良見著他們到來,先是愣愣不知所措,待得賈四蓮問出話來,他好像立時回過神來一般,連連搖頭,
「我……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一旁的牟彪聞言一聲冷笑,
「都到這時節了,你還敢嘴硬,是衙門的板子沒有吃夠吧,那小爺便讓人好好招呼你,左右要到秋後才問斬,姓周的……你且等著好好享受吧!」
那周贇良聞言下意識的身子一縮,應是憶起在堂上受的苦來,復而又回過神來,掙扎著想爬起來,卻是被身上的傷牽動,噗通一聲又跪了下來,這廂連滾帶爬的到了牟彪腳前,伸手一把抓了他的長靴,連聲叫道,
「牟公子,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呀……我沒殺人……我真的沒殺人呀!」
他叫的悽慘,眾人聞聽盡皆是臉露鄙夷之色,孫家寡婦此時總算是止住了發抖的身子,踉蹌著過去,一伸手重重一耳光打在他臉上,
「啪!」
「你這個挨千刀,喪盡天良的狗東西!你為何要殺了我的倩娘……」
「我沒殺她,我沒殺她……我真沒殺她……」
「你還嘴硬……你還嘴硬,你為何要殺我的倩娘……為何要殺她……」
孫家寡婦此時間,仿佛發了瘋一般耳刮子啪啪啪打在周贇良的臉上,每問一句便打一巴掌,周贇良身上帶著傷,躲避不開,只能雙手護在腦袋上,大叫著冤枉,
「我冤枉啊!我真沒殺她……」
「你胡說……你胡說……我們家倩娘招你惹你了,你要殺她……你要殺她……」
孫家寡婦狀如瘋虎,對著周贇良連打帶踢,牟彪與賈四蓮等人在一旁冷眼旁觀,直到孫家寡婦打累了,再也抬不動手了,賈四蓮才過去將人扶住,
「孫家嬸嬸,善惡終有報,我們盡等著秋後看他人頭落地吧!」
孫家寡婦捂著臉嗚嗚嗚的哭了起來,任由賈四蓮扶著她出了牢門,牟彪看了一眼癱在地上似爛泥一般的周贇良,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卻是沒想到那周贇良突然哀嚎一聲,猛然從地上竄起,用盡了全力,一把抱住了牟彪的大腿,
「牟公子……牟公子……」
牟虎見狀嚇了一跳,抬腳就向他踹去,那周贇良也不知怎得,咬著牙拼死用力,牢牢抱著牟彪的大腿不放,任牟虎如何踹踢就不是放手,高聲哀求道,
「牟公子,你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牟彪只是冷哼沒有說話,牟虎抬腳踹在了他臉上,他可是練家子,這一腳不比孫家寡婦那體弱的婦道人家,當時就踹得周贇良鼻血長流,周贇良還是沒有鬆手,苦苦哀求道,
「牟公子,您替小人求求情,小人真的沒有殺人……」
「你他娘的還敢嘴硬!」
牟虎見他仍是不放手,大怒,跳起來再重重一腳,狠狠將他踹入了角落的稻草當中,牟彪這才脫了身,二人走出牢門,那獄卒忙上來鎖了門,周贇良大叫著撲了上來,衝著牟彪嚷道,
「牟公子……我實話同你講了吧,那晚上我翻牆進的孫家,遇上起夜的孫倩娘,把她捂了嘴拖到柴房之中行事,可……可我……可我因為太過緊張,只是將她衣衫脫去,剛一……剛一貼著她的身子,之後……之後我大覺丟了臉面,立時便逃走了……我真沒……真沒殺她……」
他這一番話喊出來,牟彪聞言倒是憶起了那日裡雅風閣里所聽見所聞,立時心頭一動,腳下放緩,回頭看他,
「那你為何不在堂上講?」
周贇良垂頭倚在牢門之上,哭嚎道,
「這樣的事兒……我……我沒臉講,我……我原是想著不過就是女干污之事,認下來使些銀子,這事兒就過了,可誰知……誰知那孫倩娘居然死了……我真沒有殺她……我就是被打了板子不服那口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