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征拿出來一看,是條文字消息。
我看見你了。
息征不顧自己還在垃圾箱旁,埋頭打字。他的消息還沒有寫完,下一條消息就跳了出來,依然是文字。
在那等我。
息征盯著這一行字,咬著牙把辛辛苦苦剛打完的幾行字刪掉,收起手機的時候,連個哦都不想給回。
這個混蛋,沒必要。
因為曲晟寧的話是讓他等,息征只往旁邊挪了幾步,繼續縮到樹蔭下後,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等待著那個傢伙的到來。
很快,他就看見從馬路對面走了過來的那個人。
和T恤撒腿褲人字拖打扮的息征截然相反,來者穿戴十分整齊,大熱的天,短袖襯衣的紐扣扣到最上面一顆,淺色休閒褲包裹著對方纖長筆直的雙腿,剛好比他腳大一碼的休閒鞋上,還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
息征掃了一眼就收回了停留在休閒鞋上的目光,他漫不經心抬起頭,吊兒郎當一歪頭剛想出口嗆來者時,他的目光猛地一緊,視線停留在來者的脖頸,臉色大變:「你什麼時候紋的身?」
那是一個有些像倒s的紅色痕跡,大約有半截小指般細長,在來者健康的小麥色肌膚上格外的明顯;不怪息征大驚小怪,確實是在於,這個傢伙和他幾乎可以說是從出生起就一起長大,幾乎沒有過分開時候,特別是今天早上,他們還坐在一起吃的飯,息征清清楚楚記得,這個傢伙,脖子上從來沒有這樣的一個痕跡。
第一個念頭過後,隨之而來的是第二個念頭,息征倒吸一口氣:「……你和誰,做了?還留下了這麼明顯的痕跡?!」
曲晟寧長得好,他知道,幼兒園的時候,老師都會偏心曲晟寧,會給曲晟寧分他最喜歡的糖果,然後換來一個貼臉親親,雖然每次這顆糖都會進息征的嘴裡,但這並不妨礙,曲晟寧從小受大眾女性歡迎的事實。
息征臉有些扭曲,牙齒咬的嘎嘣嘎嘣的。
混蛋!總是阻止我和女生接觸,半路打劫!怎麼到自己就按捺不住了?還留下這個明顯的印子?
曲晟寧在息征面前站定,先是靜靜看了眼眼前的少年後,隨著息征的目光,他低了低頭,什麼也看不見,他拿出手機照了照,疑惑開口:「什麼也沒有。你看錯了。」
息征大吃一驚,急忙湊上去看,手機的鏡頭裡確實什麼也沒有,但是……
曲晟寧的脖子上,那個印子很清楚啊!
息征不死心,直接伸手去曲晟寧的脖子上擦了擦,手剛碰到對方的脖子,就被曲晟寧一把抓住,十分嫌惡推開:「別碰我!」
息征一時不察,被推得一個踉蹌,他愣了愣後,不敢置信。
這個傢伙……這個傢伙雖然有時候很煩,但是從來沒有這樣對過他!更別說,在公共場合給他沒臉!
息征少年人心氣,一受委屈,心裡的那股火焰就燒了一起來,磨了磨牙後,大步往後一退,懶得說話,直接扭頭就走。
曲晟寧有些發愣,他呆呆看著自己剛剛推開少年的手,有些不可思議。
他剛剛……究竟做了什麼?
息征完全忘了自己的來意,也懶得管曲晟寧脖子上來歷不明的痕跡,他只覺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跳上公交車就一路直奔家去。
小區里鮮少有人,太熱了,大家都不出來,唯獨幾個學生,頂著滿頭大汗,拿著玩具玩得興高采烈。他們看見了息征,興奮地打招呼:「息哥過來玩!曲哥呢?」
息征剛想笑,就聽見了後面的話,收起了笑臉,凶神惡煞:「我怎麼知道?少問我!」
一個小男孩疑惑看著氣沖沖離開的息征,莫名其妙:「息哥曲哥一直在一塊兒,今天只一個人。我好奇問一句怎麼了?」
息征滿心的怒火,衝上七樓後,他眼睛掃到了鄰居對門,防盜門上貼著一個大大的福,還有一對對聯,上面寫著不倫不類的爭取考到清華北大,沒有作業好好放假。息征眨巴了下眼,看了看自己家門口貼的對聯:春困秋乏要冬眠,最低要求省理院。
息征摸了摸衣兜,沒有鑰匙,按門鈴:「媽,開門!爸,開門!」
很快,門被打開了,一位看著很年輕的短髮女士揪著息征的耳朵把自家兒子提溜進去了:「回來的剛好,臭小子,你告我,剛剛給你整理房間的時候,這些東西是什麼,你來交代交代!」
息征被自家勤勞的媽媽教訓了一頓後,捂著火辣辣的耳朵,趕緊把小夥伴們的私藏品收好,腆著臉求來了一天的緩刑期,急忙給兄弟們打電話,求帶走走私品。
息爸爸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捧著剛剛沏好的茶,樂滋滋對兒子說:「上次你曲叔帶回來的大紅袍,來嘗嘗?」
「我不喝茶,」息征一口硬邦邦回絕了,「您老自己喝吧,我要去打游……」
「打什麼?」息媽媽眼睛一瞪,「臭小子你考完試就不著家,讓你玩了這麼久也該收收心了,趕緊過來幫我擇菜!你看看你,看看小寧啊,人家不用說……」
「那你找他啊!」息征一聽到曲晟寧就想起來剛剛被推開的那一瞬間,頓時怒了,「他那麼好你認他做兒子啊!」
息媽媽眼睜睜看著自家兒子一下子被點炸,板著臉扭頭進了房間,疑惑了下:「哎,小征和小寧又吵架了?怎麼今天小征看起來比之前都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