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手掌下,是師尊纖細的腰肢,暖暖的體溫順著他的手掌,一點點傳到他的心裡,祈嵐肈整個人緊繃,慢慢汲取著這一絲溫度,直到過了許久,也不見師尊有何反應,他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咽下了口水。
在自己的主動下,冒犯了師尊,雖然師尊是在睡夢中,不會知曉,可是這種褻瀆,讓祈嵐肈心中早已繃直了的那根線,徹底斷開。
束縛,消失了。
※※※
一種很安全的氣息包裹著息征,就好像夢裡夢見過的,讓人放鬆、沉醉,這份熟悉,讓息征睡得很是安穩,一夜無夢,天大亮了才迷迷瞪瞪睜開眼。
哎?
息征一懵,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為什麼是一片裸露的肌膚?輕微一抬眼,就是身側睡著的人的下巴,順著下巴往上一掃,看見了身側睡著的人的正臉,居然是他大徒弟祈嵐肈?發現息征醒了之後,他居然還眨了眨眼,對他說:「師尊早安。」
懵逼的息征這才發現,自己頭枕著祈嵐肈的胳膊,手抱著人家另一側肩膀,腿……腿還橫著架在人家腿上!
息征乾笑著收回手腳,朝後挪了挪:「哈哈……早。」
手臂上身上的分量一輕,祈嵐肈有些失落,也無法,只能坐起身來,稍微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臂。
息征正在絞盡腦汁苦想,自己這上個世界養成的習慣,嚇到了大徒弟,總要給人家個合理的解釋才行啊。
沉默之間,祈嵐肈什麼話也沒有,活動開了身體後,就下了榻,抓起旁邊放著的衣服,穿戴了起來,把自己的頭髮隨手一束,這才把息征的衣服拿在手中,低聲道:「徒兒服侍師尊起身。」
咦,徒弟好像沒有多想啊?息征鬆了口氣,笑眯眯道:「好。」
久違的被徒弟伺候著穿衣束髮洗漱,想一想祈嵐肈離家的大半年裡,自己什麼都要親自動手,息征默默感慨還是徒弟在身邊的好。
把師尊打理完畢,祈嵐肈這才自己隨意拾掇了一下,對息征道:「師尊,下去用些早膳吧。」
他知道,息征這兩年好口舌之欲,與上,倒是比靈食要來的有興多。
果不其然,息征對此提議毫無異議,一起下了樓去,令小二上了些地方特色的早點,師徒二人美美用了一頓。
再度回到房間,沒有其他事情打擾,息征這才閒坐桌前,就著徒弟倒得茶抿了一口潤了潤唇,打量了下空無一物的祈嵐肈,道:「你在外歷練,究竟在做什麼,又有何漲益?」
祈嵐肈避重就輕道:「不過四處走走看看,偶爾接些私活掙點靈石開銷。走到不同地方遇上不同人與事,雖然漲益不多,卻到底是有所收穫的。」
這算什麼回答?說了和沒說一樣啊!息征覺著這是一個不好的現象,代表著徒弟長大了翅膀硬了想甩開師尊的管控了!
祈嵐肈只看見了師尊表面淡然之下流露出的一絲不滿,卻完全不知道面前的師尊在彆扭什麼,想了想,又給師尊手邊的額茶杯添了點茶水,然後收穫了師尊一個嫌棄的眼神。
息征是被好茶好水養慣了的人,對於這客棧劣質的茶水,也就是看在孝順徒弟的面子上沾沾唇罷了。徒弟給他斟,又只能抿一抿免得徒弟尷尬了。
放下茶杯後,息征不著痕跡地把茶杯往一邊推了推,不等祈嵐肈注意到,立刻扯了個話題:「為師要去幫你磐勿師伯從金明宮接個孩子回來,大約要些時日,你的話……」
「徒兒侍奉師尊左右!」不等息征給出他的安排,祈嵐肈連忙截住話頭。
沒有看到師尊的時候,刻骨的相思還能用強大的意志壓制,可是師尊在他的眼前,要他眼睜睜看著師尊而不能同行,只怕是剜心之苦也不過如此了。
息征原也是這個打算,放任了大徒弟在外面逍遙了大半年了,是時候抓回來了。只是小量鋒如今一人都沒有,縱使把他弄回去,也難免他一個人孤寂,索性扣在自己身邊,也好看看徒弟有何漲益。
只是沒想到祈嵐肈這麼急,好像迫不及待一樣?是他的錯覺麼?
師徒二人有在客棧逗留了一日,次日清晨,沿著金明宮方向而去。
途中息征也給祈嵐肈說了關於他前腳剛走,後腳若依就夾帶了羅豐而出走的事情,提起來還有些氣的息征憤憤不平,不懷好意的掃了沉著冷靜的大徒弟一眼,借著師尊的身份,把人弄進瀑布下去沖一衝,美名其曰,修行。
祈嵐肈求之不得,整天裡和師尊同吃同住,師尊還對他毫無戒心,一路上既歡喜,又過得難受。雖然看得出師尊是故意給他小鞋穿,但是這雙小鞋,穿的他十分心甘情願,師尊說了一天,他主動要求三天,在冰冷的潭水中感受著從頭頂傳來的刺骨衝擊,慢慢鍛鍊著自己一遇到師尊就削弱的自制力。
只可惜,每當自己認為可以了的時候,一睜眼對上譚邊靜坐著吃著當地零嘴兒的師尊,就又功虧一簣。
息徵才不知道徒弟在發哪門子瘋,修行可以,他陪著,只是每次都說好了好了準備離開的時候,一扭頭就看見悶葫蘆嘴的徒弟又跳下冰冷刺骨的潭水中,閉眼默念心法。
十九歲的融合初期,大徒弟自然是很有天賦的,只是他這麼刻苦,說不定多久就又要突破了,嘖,自己這個做師尊的臉面喲。
等到祈嵐肈終於願意離開瀑布了,走在途中,息征一臉惆悵的把自己的擔憂說給了大徒弟,希望乖巧順從的大徒弟能安慰安慰他蒼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