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不過十八的少年,高大挺拔,一身青色儒袍顯得少年多了兩份文雅,相貌果然如孫父孫母所言,確實俊秀。且有學識有禮儀,一時間看的堂上的孫老爺和屏風後的孫夫人連連點頭。
「小侄來遲了,」少年淺笑道,「此次小侄來通州郡探訪老師,因小侄一到此處就去拜見老師了,還請伯父不要見怪。」
「賢侄客氣了,」孫老爺捻著鬍鬚,笑道,「尊師之道,賢侄率先去探望老師,也是應該的。令堂趙夫人也在內處,賢侄可要見見?」
趙鳴祿含笑道:「自然要去見家母的,見家母之前,只怕還要去拜見伯母才是。」
孫老爺笑道:「你伯母也在內院,剛剛派去通稟的人了,賢侄稍坐。」
趙鳴祿拱了一禮:「是。」
趙鳴祿落座後,兩人從今年的秋闈聊起,一直聊到趙鳴祿家中情形,趙鳴祿倒也是個不扭捏的人,但凡孫老爺問到了,都會一一細說。
一時間兩人相談甚歡。屏風後的孫太太也等來了牽著孫湄菡的趙夫人。
孫太太與趙夫人相視一笑,兩人打地看了孫湄菡一眼,前後腳出去了。只留下孫湄菡一人站在屏風後。
孫湄菡心裡七上八下的,既擔心父母都看上了趙家公子,又擔心父母都沒看上趙家公子,不由心急地彎了彎腰湊在屏風縫隙間,窺視外間情形。
第一眼見到趙家公子時,孫湄菡有些莫名的眼熟感覺,等到趙家公子起身與孫太太趙夫人見禮時,這種感覺更重。不由屏住呼吸細細打量著。
過了一會兒,這趙家公子不知為何,耳朵漸漸紅了起來。這時,正聽見趙夫人道:「我兒,你伯母家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弟弟現在在道觀中寄養,改日你去見見。家中現在只有妹妹在。不過你妹妹畢竟女孩兒家的,只隔著屏風你二人見個禮就好。」
趙鳴祿低聲應道:「該的。」
被出言叫破自己的位置,孫湄菡也有些尷尬。只見外室趙鳴祿對著自己的方向一躬到底,道:「孫妹妹好。」
孫湄菡福了一禮,低聲道:「趙哥哥好。」
兩個小人兒雖不是直接面對面相見,但在大人們眼中,也是很好,三個大人笑談間,先令孫湄菡退下了。
孫湄菡順著內室繞了小門出去後,被守候在此的丫頭們圍了上來,眼見著主子面色複雜,幾個丫頭也不敢出言調笑,只璨珠問道:「姑娘,現下可是要回試香苑?」
「回吧。」孫湄菡有些疲憊,懶懶應道。當即在丫頭簇擁中朝自己的院落走去。不過沒幾步時間,她感覺有一束視線對著自己,還沒來得及多想,孫湄菡順著視線的方向,回眸看去。
卻是趙家公子趙鳴祿正遠遠的站在另一處,眺望著這裡。本是偷窺,卻不想看見女孩兒回頭,被抓了個正著的趙鳴祿有些手足無措,只深深躬了一禮。
孫湄菡屏息,側著身對趙鳴祿的方向福了一禮。這才默不作聲快離開。
很明顯,是大人們故意給了少年一個來看自己的機會。是以孫湄菡也無話可說。
只是剛剛趙鳴祿的舉動,怎麼也這麼令人熟悉呢?
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孫湄菡也沒想起來,索性扔到一邊不再去想了。
不知道今天大人還會不會傳喚自己,孫湄菡只好換了一身可以見客的簡單衣裙,坐在窗前的榻上,擺弄著棋子。
手中捻起幾個棋子,又傾斜倒入棋罐中。一個簡單的動作,讓孫湄菡當做遊戲一般玩耍起來。獨自一人敲打著棋子的孫湄菡突然停了下手,滿臉訝異,忍不住驚呼道:「想起來了!竟然是他!」
孫湄菡上輩子是見過趙鳴祿的。不過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出身。說來也是他們的相識,若不是那時孫湄菡心中只有凌蒼塵這個武夫,怕也真是能成就一樁好姻緣的起始。
道觀中,忘記帶傘的散步中的貴女在丫頭的掩護下躲在石岩下躲雨,路過一個少年書生把自己的傘遞給丫頭,他自己舉著袖子衝進雨幕。這才免了孫湄菡平白淋雨的慘狀。後來在道觀中解簽時,兩人再度相遇,翩翩有禮的少年遠遠施了一禮後避開了孫湄菡一行人。本來孫湄菡不該記得這種小插曲的,可是都是那武夫,不知從何處知道自己與少年的相識。陰沉著臉的武夫教訓了自己,也找人教訓了少年。這才氣的孫湄菡與武夫大吵過一次。因為完全是無妄之災,所以孫湄菡之前對此影響很深。但是畢竟孫湄菡也沒有觀察過上輩子那個遞傘的少年,只是少年遠遠行禮那一幕,喚起了孫湄菡久遠的記憶。
上輩子就有過交集的人,這輩子成了自己的夫君候選人,大約真的是天意吧。
孫湄菡苦笑著散開桌上的棋子,起身走向床前,對丫頭們道:「若是父母親傳喚,就說我累了先休息了。」
丫頭們倒也乖覺,察覺到主子心情不佳的她們只默著聲,悄然替孫湄菡換下的衣服解散了髮髻。留下璨珠在外間後,其餘人都退了出去。
孫湄菡等到丫頭們都離開,這才軟著身子倒在床榻上,捂著臉翻了個圈,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老天待你不薄啊孫湄菡!別東想西想了!擦亮眼睛看清楚這個姓趙的,萬不可再叫人騙了!」
給自己了一個充足的提醒後,孫湄菡倒頭就睡。
不想半夜,卻被大半個月未見的凌蒼塵冷著臉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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