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找到国玺,也没找到那个前太子高之子,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高昀一死,一切的理由都不需要了,更何况这场仗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赢的,于是翼王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之由迫不及待地坐上了皇位。
他身材低矮肥胖,龙袍根本来不及赶制,他便身披蟒袍坐在龙椅上,整个人像是被埋进了龙椅里,从侧面几乎看不到人。
满朝文武还没从皇上已经驾崩的震愕中缓过来,便见宫中的金羽卫和羽林军一夜间换上了翼王的人。
皇上的暗卫乌羽卫自然是跟在皇上身边,可是那些素日金甲披身威风凛凛的金羽卫呢?难道真是摆设不成?
“谁能证明皇上驾崩了?就凭一只鸟吗?”大殿上不知是哪里传来了一声质问。
翼王冷冷扫过去,没看清是何人在说话。但他心里顿觉好笑,好似看着在戏台上,一帮明明贪生怕死的丑角死到临头还强装英雄,做着无谓的抵抗。若不是他得等着找到高昀的尸身才能公布自己的身份,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些曾经看不起他的南朝蠢货全都杀了。
罢了,演了这么多年他不介意再陪他们演一段。
于是那双狭长的眼睛露出一些哀痛来,“本王也甚为痛心,但皇上还是太过年轻,此次贸然出征,实在太过草率了些,来人。”
顷刻,大殿后面传来铁镣摩擦地面的当啷声,两个人蒙着黑色的布套,带着沉重的枷锁被推上了大殿。
两旁的侍卫不客气地将二人按到在地上,一把揪掉了两人的头罩。
翼王懒洋洋地朝地上两个人抬了抬下巴。
“本王的话你们不信,那这二位都是皇上身边的人,你们都熟悉的很吧。一个皇上信赖有加的御医;一个是乌羽卫的右领乌尔蟾,他们都背叛了皇上。一个借看病为由在皇上药里下毒,帮他父王秦殷王谋逆,另一个就更罪大恶极,将皇上故意带入敌人包围,最后自己逃了出来。你们可认罪?”
秦修宁缓缓抬起头,视线绕过翼王那肥硕的脸,落在身后那张被霸占的龙椅上。那里原本坐着的人,现在在哪。
沉闷的声音从他胸腔激荡开,响彻了静可闻针的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没错,皇上出征前我在他身上下了‘半月荼蘼’,只有我才有解药,他答应不杀我,回来就放了我,若过半月否则他就会浑身溃烂而死。”
满堂惊愕,倒抽凉气和惊叹声打破宁静。
而一旁的王怀安低垂着头,额前的碎湿漉漉地松散下来,遮挡着眉目上的血污,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是个无欲无念的木偶。
翼王拍着自己的胸口,神情认真而难过,“现在你们信本王了吧,若不是抓到了这个乌羽卫,本王也难以置信啊,可事已至此,天下大乱,总有人要出来稳定大局,如今北朝已快要抵达西南,”他顿了顿,仰起头,对下面的人说,“现在,谁愿出征迎战,并接陛下灵柩归来?”
满朝鸦雀无声。
这时,一个身形清瘦的人从最后面站了出来,他仰起头,双目如剑望向翼王,眉目间满是读书人的傲骨。
“宁死不为奸人效力,我以此项上人头担保,我亲眼所见国难当前是你逼宫篡位,谋害公主、皇上,罪无可恕!”
傅南书双眸露出决绝的寒光,直指宝座上的奸佞。
话音未落,又站出两位武将,高声应和道,“誓死不叛,奸佞必亡!”
忽然,嘹亮喊声响彻整个大殿,一浪高一浪,几乎要将屋顶掀翻。“誓死不叛,奸佞必亡!”
这场烂戏他忍辱吞声地演了二十年,如今他是一刻也不愿再演了,他猛地站起身,朝外面怒吼道,“好,那就都去给你们的狗皇帝陪葬!”
大殿内的四扇大门突然被撞开,闯入无数手持武器的翼王亲兵,不由分说就朝手无寸铁的大臣们砍了过去。有的文官还没反应过来就血溅当场,武官冲在最前面,用肉身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凶兵搏斗。
血腥、嘶吼、兵器声震天,整座大殿都在脚下震颤。
翼王得意地望着下面坐回到龙椅上,手掌来回摩挲着那有些冰凉但纯金的龙椅扶手。
原来手握大权,睥睨天下竟是这样一种美妙的感觉。
那些厮杀声、惊叫声在他耳中变成一种澎湃激昂的乐章。他不禁闭上了双目,幻想自称为朕龙袍加身的那一日,沉醉其中。
忽然,秦修宁眼眸一暗,趁其不备猛然抽出一个近身的侍卫的刀,一刀刺穿了那侍卫的心脏。
那些枷锁在高昀走之前就已经被换了,基本就是摆设。秦修宁稍用了些内力就瞬间四分五裂,只见他足尖一跃就朝翼王飞去。
翼王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已经来不及,眼看着刚还在台阶下的秦修宁,转眼就来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