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宁:。。。。。。
秦修宁遽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
他一个一身清白的“妲己”没认,“纣王”倒先承认了?
众人也惊得目瞪口呆,这还是第一次从皇帝口中听到歉意和自省。
“爱卿言之有理,但朕将他放出来,是因他此刻不是秦王之子,而是朕的御医。这御医院上下只有他可以医朕的头风。你们常说要朕保重龙体,秦御医愿以整个秦王府为担保,答应朕一月为期,找出病因,并根治此病。
若病除,朕为他加封进爵,若食言,朕自会要他的脑袋。
因此,秦王夫妇也自愿为秦御医做保,余下这半月宗人府内静候佳音。”
“原来如此啊!”
“难怪昨日秦王府被封了!”
“这下就看这位世子的医术如何了。”
“原来秦王是为儿子做人质了啊!”
“可若医不好,难道全府陪葬不成?”
议论再起,秦修宁瞠目结舌顿口无言。
他后背的旧还没好,顿时感觉后背更疼了。前一个黑锅还没甩掉,他的“纣王”大人又紧接着给他扣上了第二口。
明明是他将他的家人先囚禁起来,用他做人质保证他父王不会造反,现在青天白日之下竟被他颠倒黑白,变成他自己将双亲当做升官进爵的人质,亲手送进了宗人府?
好一张颠倒是非、翻云覆雨的黑口!
秦修宁还偏偏百口莫辩,因为毕竟父王密谋之事一旦说出将万劫不复。
他生生咽下这口黄连,还得一脸恭敬地站出来,叩谢天恩浩荡,喊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口号来。
高昀一双淡眉微扬,满意道,“那就有劳秦御医了。”
随后,他转向傅南书,“傅卿敢直言进谏,朕倍感欣慰,从今日起擢升为国子监祭酒。南平公主自幼无人教导,散漫惫懒,朕国事繁忙,还请傅卿从此替朕好好教导,也好好为朝廷选拔人才。”
哗然满堂。
国子监祭酒?这是连升了几品有人已经算不出了。
朝廷最高学府,笼络人才、掌管大学之法、荐举考试,是历朝三公的必经之路。
皇帝此举之意非常明显不过。先是除三公,清理余党,再打压亲王,最后另举寒门,不得不感叹,皇帝这一步步清清楚楚,而他们置身其中只能从善如流。
秦修宁立在高昀身后,自始至终没有再说一句话。高昀也没有回头再看过他一眼,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近在眼前又远隔千里的距离一直到结束所有人散去。
晚上,终于可以换下沉重的礼服,换上轻便些的龙袍,高昀已经没有任何力气。
这时王庆上前来道,“陛下,秦御医求见,可他刚从狱中出来怕有晦气,不如老奴让他明日再来。”
“让他进来吧。”
王庆脚下一滞,嘴上却顺从回道,“是。”
秦修宁阔步走进来,一进入皇上专门盥洗休憩的具服殿,他的眼睛就直直盯着高昀。
明黄的龙袍下,是那日益削瘦的身子,连腮边都陷下去许多。他想不通一个看上去如此清秀单纯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心思深沉。
他行礼后径直走到高昀面前,将枕绢铺开,拉起正在翻书的一只手腕。
高昀刚沐浴完,手腕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潮气,皮肤更加绵润微凉。
四指搭上他的脉,指尖下很快传来汩汩涌动的脉搏,一跳一跳,清晰、缓慢,偶尔还有闷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