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却突然要,要什么?
他顿住脚尖,心空空漏掉了一拍。
“要、什么?”
高昀回过神来,脸颊上突然觉得一阵烫,说出的话磕磕绊绊。
“我还想要。。。。。。纸笔,可以么?”
他声音轻轻小小的,像是提出了什么不可思议大逆不道的要求。
秦修宁说不清绷紧的心弦听到这个要求后忽然一松的那一瞬是什么感觉,如释重负?
好像也不尽然。这朦胧的感觉如果非要细想只会令他烦躁。
他本就不是个细腻敏感的人,收回思绪,点点头匆匆离开了山洞门口。
那身影消失在洞外,高昀将手心中那张攥了许久的纸条展开。
熟悉的字迹一点点展开,高昀心情紧张,手脚一时不知道该如果是好。
“寻儿,李玑在外接应,父病危,归。”
这是二哥的字迹,他从小看了不知道多少。
皇后不许他听学,二哥就会带他亲自抄的学经偷偷送来,教他识字。
李玑他也认识,是他身边护卫李珉的哥哥,是二哥身边的亲卫。
这一对兄弟一直尽心尽力地护着他和二哥的安全,但可惜这次李珉跟他一起出来,已经丧命于兽皮蒙面人手下了。
想到那个眼睛小小总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小护卫,只有在歇值看到哥哥来找他才会露出些笑容。
正如他看到他二哥时的神情一样,可能就是因为这点共通点,让高昀总是对他天然地产生几分亲切感。
他这次出宫,二哥送了他一队精锐保护他,而他在自己宫里的一众护卫中只选了李珉一人。
没想到,就是因自己这一点莫名奇妙的亲切感,害死了年仅十七的李珉。
这是昨日紫菜为他传递来的消息,这么说后日,他就可以走了?
但是父皇病危终是等不到他的药了。
想起父皇看到他时那绝望的眼神,高昀心中还是没来由地疼。
他记忆中的父皇是完全割裂的两个不同的人。
五岁之前的父皇会拉着他的小手带他认识母妃宫里的蝴蝶和花。
他帮父皇捡起掉在龙案下的笔,父皇会将他手中的事务停下,将他抱起放在膝头,慈笑地对他说,“谢谢小寻儿。”
五岁之后的父皇他很少见到,后来母妃病逝后,他就几乎没私下再见过父皇。
他即使把二哥带给他的功课都背得混瓜烂熟,也没有一次被叫到御前考学过。
只有一次,他使了一些小计谋,在父皇必经之路上让父皇看见了自己背诗的样子。
父皇起初眼眸闪过一瞬亮光,对身后的太监说把案头的白玉笔搁赐他。
他欣喜如狂,但没想到第二日二哥被叫到御书房考学后,父皇就把笔搁赏给了二哥。
他至今仍记得当时看到二哥捧着笔搁如获至宝的样子,以及他心里那难言的滋味。
直到后来他找机会去问王翁,王翁告诉他,父皇不喜欢他那么聪明。
自那之后,他就成了整日无所事事在皇宫里闲晃游荡的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