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睡了。」
劉小光長舒一口氣。
「我哥從什麼時候開始害怕打雷的?」蘇愈問道。
劉小光注意到蘇愈稱呼的轉變,他重坐下,雙手交握向前弓著身子,年輕的面容難掩疲憊,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真誠,「我不知道,從三年多前我跟著他開始他就一直這樣。」
蘇愈陷入沉思。
他完全不記得顧離害怕雷聲這回事,至少在他們分手前不是。
……
分手?!
蘇愈恍然記起那天影視城酒店外的滾滾雷聲,他和顧離站在雨里,一個聲嘶力竭,一個冷漠決絕。
莫非……蘇愈臉色突變,「他看過心理醫生麼?」
劉小光點頭:「我只知道醫生診斷是一種應激引起的複合型焦慮症,再詳細的他就不肯說了,每次他只讓我陪到醫院停車場。」
蘇愈一直以為在那場少年心動里自己才是唯一的受害者,卻不曾想顧離用憎恨為他編織了堅固不催的牢籠,一個人承受分別帶來的傷痛。蘇愈不由地攥緊了拳頭,一陣刺痛倏然從掌心傳來。
蘇愈驀地想起來,那條顧離連睡覺都要帶在身邊的限量款星球項鍊此刻正躺在他的手心裡。
是他剛才從顧離懷裡拿出來的。
「這款是哥代言人特別定製款」,劉小光給蘇愈解釋道,「顏色和中間的鏤空設計都是哥自己提出來的。」
蘇愈不得不承認設計的非常漂亮,只是相比售賣款的寶藍色,黑色的球體看上去讓人難免有些壓抑。
「黑色……有什麼特別含義嗎?」蘇愈問。
劉小光躊躇了片刻,「……這款名字是「絕望的愛」。」
這款項鍊是在他們分手後第二年推出的。
蘇愈覺得自己的胸口被一記悶錘擊中。
想起下午他問到這條項鍊,顧離曾回答他說「需要你自己來找答案」,蘇愈仰起頭將項鍊放到燈光下,第一次沒有帶任何情緒的觀察這條限量版星球項鍊,黑色的星球造型上面鑲嵌著一圈碎鑽,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燈光穿過球體的縫隙,有什麼東西躍入蘇愈的眼帘。他在項鍊上摸索起來,當他按到某個位置上時,「啪嗒」一聲,球體從中間一分為二,一片被塑封過的紙屑掉了出來。
是的,紙屑。
撕痕處的紙漿纖維清晰可見,而這角紙屑上面只有一個符號——
用鉛筆寫出來的十六分音符。
剎那間無數過往如飛沙從眼前划過——
莫名丟失一角的曲譜。
衣櫃裡驟然減少的衣物。
重逢後顧離數次看他時欲言又止的神情和前後不一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