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注射針頭閃著銀色的光,液體水珠順著注射針滴落,粗長的注射管拿在孩童稚嫩的手中,有些可笑。只是現在對於巽慕瀧來說,這可笑的一幕,讓他神經緊繃。
奧修路德湊到巽慕瀧面前,舉起注射器,朝他點了點頭:「那麼我要開始了,將軍閣下。」
細細的針尖被推入了肌膚,冰冷的液體緩緩注射進去。也就在一瞬間,幾乎要將人血管凍裂的低溫順著液體在巽慕瀧的身體蔓延,他連呼吸都忘了,只能感受著胳膊上那冷冰冰的液體流淌的度。
心跳忽強忽弱,一陣又一陣的心臟刺穿感不斷襲來,巽慕瀧依稀感覺到他的身體生命力在源源不斷的流失。
這個液體的真正用途是什麼巽慕瀧都不清楚,注射到身體裡後,會發生什麼情況,他也不知道。唯一能夠知道的是,這個液體進了他的體內,絕對會引起什麼發生。
他緩緩瞌上了眼。
細長的針尖被拔了出來,孩童的聲音響起:「閣下,注射完畢。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給人注射,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請見諒。」
被完全壓制的巽慕瀧自然無法說話。
這時,仿佛很遙遠的敲門聲咚咚咚響起,間隔很短,很急促,光聽著敲門聲都能感覺到來人的不安。
奧修路德微微皺眉,仿佛自言自語:「真是個莽撞的傢伙……」
他起身去開門,來人毫不客氣一把推開他稚嫩的身體,三步並作兩步沖了上去,看見躺在牆根下,渾身被禁制,袖子被割裂,露出的肌膚上還留有針眼,當場就急了,飈高了音:「你對他做了什麼!」
關上門不緊不慢過來的奧修路德乜了他一眼:「你在質問我麼?學生。」
巽慕瀧聽出來了這個急切的聲音來自於他手下的見習生。雖然這個手下有著太多水分,但是目前這個學生的資料還掛在他的軍區。
這個學生,居然愚蠢到和自由軍合作。
他睜開了眼。
而這個時候沒有發現巽慕瀧睜開眼,以為他還在昏迷中的彭敬沔赤紅著眸,厲聲道:「你答應過我什麼別忘了!如果你在做得過分了,我隨時都能反悔!到時候我看看你還能如何!!!」
他們之間做了什麼交易?巽慕瀧一點時間轉動著心思。宗會?看起來不太像,完全是這個少年自己的一言堂。
奧修路德被這個少年吼了之後,只用意義不明的眼神投向已經睜開眼的巽慕瀧,微微一笑:「我做的不多,不信,你可以親自問問將軍閣下。」
彭敬沔聞言身子一僵,他眼神有瞬間的慌亂,而後並未回頭去看巽慕瀧,梗著脖子:「我問他做什麼!只要他別死在這個時候,給我們帶來麻煩就行!」
少年的話引起了奧修路德的一陣淺笑,孩童稚嫩的聲音卻老氣橫秋:「年輕人啊……」
彭敬沔咬了咬唇,看著眼前只有他腰高的自由軍領人物,沉著聲道:「我來找你,是要告訴你,時間差不多了。外面。」
可能是顧忌到巽慕瀧已經醒來,少年說的話不清不楚,唯獨奧修路德一聽就懂,他抬手看了看時間,一陣惋惜:「居然已經這個時候了……」
他對彭敬沔道:「我需要出去了,你在這裡……不能逗留。」
七八歲的男孩兒的聲音充滿了不容拒絕的命令意味:「和我一起出去。」
彭敬沔手攥了攥拳,又鬆了開,低聲道:「嗯,我出去看著。」
奧修路德走過來蹲下身,朝巽慕瀧搖了搖手,看起來十分友好:「閣下,希望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是並肩而行的同事。」
巽慕瀧沒有理他。
小男孩兒也沒有在意,叫上彭敬沔,兩個人很快離開。
重被關上的木門發出咯吱一聲,這個房間內,只剩下巽慕瀧一個人。
兩個人都走了。一個背後主使的奧修路德,一個參與行動的彭敬沔。宗會和自由軍的人結合在一起,綁架了他,想要把他改造成自由軍人。從奧修路德那裡得到的消息很多,唯一一點就是,他的命暫時無憂。
而彭敬沔……
巽慕瀧也不知道,這個少年衝進來到底是做什麼的,沒有和他說一個字,看見少年時,他已經想到了這個盛氣凌人的傢伙可能會過來嘲諷他,奚落他,卻不料他很快又風風火火走了,什麼也沒有留下。
他身體先從冰冷已經漸漸恢復了人體正常溫度。
越是這樣,他越對那個藥水有著不安的感覺。
他數著門外的腳步聲。
這些從房間門口路過的隊列有著一定的規律。
他之前常來這家飯店,記得到他們的格局和流程。也根據這些,大概能判定出,現在的時間還早,在不斷有著隊列經過的情況下,應該是用餐的高峰期,也就是說,他要麼只是昏迷了片刻醒來,現在還是午餐時間,要麼他昏迷了幾個小時,現在是下午餐時間。
人多,他這間房卻一直沒有被投入使用,加上彭敬沔衝進來說的時間不夠……巽慕瀧猜測,奧修路德大約是對這裡的人進行了精神操控,讓他們認定這間房是有客人的,並未進行客人安排。
口不能言,刑罪環加身,身體被注射過一次麻痹液體,又被注射了不明液體,他現在的情況,的確糟糕透了。
巽慕瀧轉動著心思,思考著在自己完全無法自由的情況下,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