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蛇尾又細又長,打在掌心有種火辣辣的疼痛,而且不單單是疼,伴隨著掌心升起的溫度,是身體再次陷入束縛的沉重感。
這條蛇真可惡!
巽慕瀧眼睜睜看著蛇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不斷吐著信子來吸收氣息,最後黑蛇爬上來停在了他胸前的位置盤成一團,高昂著頭,紅色蛇信嘶嘶作響,一雙來自獸類的冰冷紅眸居高臨下,似乎在打量著巽慕瀧。
一看見蛇的這個動作,巽慕瀧身體條件反射生出一種痛意。雖然是在一個月前的事情了,但是他是實打實昏迷著度過的,在他的記憶中,那場將他灼燒的痛苦,也不過是上一刻。現如今蛇又一次盤在了他的胸前,不會還要來一次吧?
巽慕瀧做好了迎接劇痛的準備,閉上眼渾身微顫,呼吸都輕慢了不少。
「嗚……」
幾秒後,巽慕瀧吸了一口氣,與設想不太一樣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嗚咽。
疼痛,出現在他頸側,與之前燒魂一般截然不同的刺痛感,要說,更像是被咬的感覺。
巽慕瀧抽著氣睜開眼,入目的是一片黑色。拉長的蛇身從他的下頜到盤亘的胸前,看不見蛇頭,大約是因為蛇頭正埋在他的脖頸咬著他注射著毒液吧。
一種酥麻刺痛順著他的脖頸延伸開,巽慕瀧半張著嘴開始急促喘氣,大腦開始缺氧,身體已經漸漸麻痹,眼前發昏,幾乎看不見一切。
這不是夢境麼……
巽慕瀧過了五秒時間才吐出一口濁氣,又用了好幾秒才能輕輕吸入一口氣,心跳已經加到快要爆炸,耳中一片嗡鳴,知覺都在隨著時間而消失。
身體的一切機能都被打破了,他已經感覺到喉頭湧上來的血腥味,不斷抽搐的身體手腳痙攣,幾乎比他最接近死亡的那次還要難受百倍。
而蛇似乎完全不在意身下的男人有什麼樣的情況,毒液依舊從巽慕瀧的脖頸向他體內傳送,直到青年目光渙散,已經失去了呼吸的本能後,兩顆蛇齒才從他體內拔出。
片刻後,黑蛇化身長發紅眸的男人,大手一撈,把全無意識的青年摟緊自己懷中,用右手的手指割開了左手手腕,紅色的血滲出來後,男人直接把滲著血的手腕塞進了青年的唇中,不過一會兒,已經陷入昏迷的青年開始無意識吮吸,一口一口吞咽著來自身後男人的血液。
男人似乎勾了勾嘴角,右手托著青年的後腦勺,極有耐心等著他進食的結束。
當青年停止吞咽的時候,隨著而來的是身體升起的另一種灼熱,一樣的燒魂,不一樣的是,這種灼熱,能夠減退。
閉著眼的青年開始貪戀身後冷冰的男人的體溫,在本能的催使下,主動而急切攀附著男人。
風捲起了一層又一層的落葉,輕輕飄飄灑落在樹下兩個人身邊,而花香代替了濃郁的氣息,樹葉隨著風而發出的簌簌聲,也掩蓋了這場夢境中的一點輕如嘆息的聲音。
這一覺睡得巽慕瀧十分不踏實,幾欲掙扎卻無法從夢境中掙脫,等到他大汗淋漓睜開眼急促喘氣的時候,一夜,已經過去了。
5:22分。
埋藏在被子下的身體還帶著那場夢境中的燙意,睡前穿的整齊的睡衣這個時候正團在一起縮在被子下,早晨的身體還帶著年輕人的衝動,可是巽慕瀧卻眼神空洞,帶著看破生死的禪意。
夢怎麼還會跟著外界變化而變化?以往那條蛇最多就是的氣息稍微迷失一下他,現在倒好,那條蛇不但咬他,給他注射毒液,居然還學著祈淵餵他血了!
難道說,這條蛇能夠知道他身體發生的一切?
巽慕瀧手抹了一把臉,想要把這個荒謬的想法踢出腦中,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著……萬一是真的呢?
身側白髮少年老老實實在隔著一人寬的距離外睡著,姿勢很標準,和睡前一樣,動都沒有動一下,這時候也沒有被巽慕瀧吵醒,還陷在睡夢中。
年輕真是好啊。巽慕瀧忍不住感嘆。十幾歲的孩子,睡眠質量是真的沒有的說,外面天塌地陷了都和他們無關,依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巽慕瀧起身小心翼翼,走進浴室拉開了隔音層,才敢放開水沖洗。
穿戴整齊後的他猶猶豫豫看了眼床上,白髮少年還睡著,也沒有叫,輕輕合上了門。
對方是王子,還是個十七歲的孩子,早上沒有必須早起訓練的理由,巽慕瀧如是想著,自己頂著一片安靜前往訓練室進行常規身體訓練。
一個小時後,結束了日常身體活動,巽慕瀧返回臥室沖洗換衣,發現床上已經沒有人了。大紅的被子疊得很整齊,卻沒有家庭機器人的一貫手臂。難道是這位殿下自己動的手?
巽慕瀧不再注意這種事,進浴室沖洗換衣,重換上軍裝,整理著衣領子走出來,剛好撞見從衣櫥走出來的白髮少年。
七殿下面無表情,穿著一身簡潔的襯衣西褲,周身帶著一種陌生的冷清,少年正按掉手中的通訊器,沒想到一走出來就撞見了另一側的青年。
零點一秒內少年瞬間在臉上揚起了一抹笑意:「將軍,早上好!」
巽慕瀧頷:「殿下早上好。」還好之前沒有冒失叫殿下起床,這位殿下為了禮貌逼自己起床都能不開心。
「請不要稱呼我殿下,將軍。」祈淵輕聲道,「您是我的丈夫,您可以稱呼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