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過了幾天後,張齊對他說:「老闆,當年的小姑娘,已經確定找到了。」
「這是她的照片,這是她的一些資料,她的名字叫姜予……」
那種心臟被猛然擊中的感覺,他至今還能回想起來。
Jiangyu,原來小姑娘叫姜予。
不是姓江、蔣,也不是姓於、余、俞……
……
翌日早上,他們去了一家餐廳吃蘇城面。
免青、重青、過橋之類的本地特色用語,他已經熟練運用。
吃完早餐,又在街上隨意走了走。
三月里的春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這次,他們一起撐了一把傘,在煙雨朦朧中行走。
姜予笑著問:「你怎麼會想要走這條街呀,這條街是我們當時相遇的地方。」
「啊,」他聲音低淡,「突然想故地重遊。」
「那你當時,怎麼會這麼巧地,在這裡看到我?」
徐斯年看著她,淡淡微笑,沒有回答。
*
她並不知曉,那年的1o月8日,在她拎著行李箱出門的時候,徐斯年的車就已經停在了籬園門外。
1o月7日那晚,從張齊口中得知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並且她8號要去園林綠化局參加約談之後,他便一大早,六點鐘就起床,獨自驅車而來。
只靜靜地停在籬園門外,他有她的電話號碼,卻沒想出最好的與她見面的形式。
開窗,在車裡抽了根煙,等了不知多久,直到秋雨落下,大門開了,拎著行李的小姑娘,撐著傘去坐公交車。
他開著車,一路跟隨,在她下車進了園林綠化局後,他便把車停在了路邊,等著她出來。
小姑娘出來時,雨已經停了,她一個人坐在公交車站,等車的間隙,回復了手機的信息。可即便遠遠地看她,也能明顯感覺到她有些失神頹然,整個人像是失去了什麼理想,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貓那般可憐兮兮。
他有些坐不住,遂下了車,在馬路對面站著,觀察了小姑娘許久。
雨悄無聲息又下了起來,有輛去高鐵站的公交車停下,他以為她會坐上去,那樣他也該離開了。
可是並沒有,她還是坐在只有她一個人的站台,黯然神傷,滿腹心事無法言說。
高大的男人心裡有些自嘲:他這是在做什麼呢?
他一向行事光明磊落,如今卻在一個柔弱無助的小姑娘面前敗下陣來,連靠近她一步都不敢,仿佛走向她的空氣里夾了刀子,會割得人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