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齡笑說?好,立在樹下繼續摘花,譚昭昭去淨房換了身衣衫,出屋來到樹下,與他一起採摘。
譚昭昭墊著腳尖去拉花枝,張九齡一伸手,就將?她夠不著的樹枝拉在了她面前。
譚昭昭斜了他一眼,道:「我夠得?著!」
張九齡便乾脆放開了樹枝,笑道:「那昭昭自己?來。」
譚昭昭拼命墊腳,腰間突然一癢,她忍不住扭身,噗呲笑了出聲?。
張九齡若無其事收回手,裝作淡定看花枝,看了兩眼,就止不住看向了她。
譚昭昭懊惱地瞪他,道:「好你個張大?郎,敢使壞!」
張九齡忙賠不是,「昭昭,是我的不是,平時你在府里操勞,阿娘,二郎他們來長安考試,成親,都是你在忙碌,我都沒如?何?管。閒著時,就想有些用處,能幫著你做些事。」
宰相難做,勞心勞力,張九齡要殫精竭慮,譚昭昭能做的事情,就沒讓他操心。
他們夫妻到了如?今,他待她一如?既往,她亦願意多做些,與盧氏之間的那些過往,她早就忘了,盡最大?可能韶州送去錢財。
張九齡離不開長安,譚昭昭便不辭辛勞,帶著張拯,在張二郎他們成親時都回了韶州府。
譚昭昭想到武夫人給她說?的那些事,張九齡只與她不咸不淡提過,想必是所有的艱辛,都是他自己?扛了。
也是,她能做些什麼呢?
譚昭昭盯著面前只有米粒大?,卻香得?驚人的桂花。
不起眼的花朵,卻有驚人的力量。
過了一會?,兩人一道回屋,淨手用飯。飯後?一同散步消食,譚昭昭略微提了武夫人對她說?的話。
張九齡身在其中,他肯定知曉好歹。哪怕有武夫人提點?,譚昭昭相信,張九齡就算知道,也不會?改變。
因為,他是真正的端方君子,無法對李隆基的荒唐視而?不見。
果然,張九齡只歉意地道:「讓昭昭擔憂了。」
譚昭昭瞥了他一眼,道:「我擔心作甚,該如?何?就如?何?,要是你不說?,就不是張大?郎了。」
張九齡眼底的笑意弄得?化不開,擁著她道:「我就知道昭昭會?這般。我不同昭昭說?,昭昭也懂。陛下如?今不再同以前,行事愈發隨意乖張,只喜聽奉承之言。有個叫安祿山的胡人,他隨著幽州節度使張守珪進宮面聖,因其身形巨胖,行動舉止滑稽,陛下看得?高興,就經常召他進宮逗樂,著實令人看不過去。」
安祿山!
譚昭昭陡然一驚,她聽到張九齡的聲?音低了下去,勉強道:「是人都會?這般,身居高位,掌控天下大?權太久,太過順當,人就會?變。」
張九齡寬慰她道:「民怨太重,花鳥使這個差使,走?出去如?同牛鬼蛇神,人人避之,連帶著家族親人都被看不起。陛下還是能聽進去一些,收斂一二,不算太過昏聵。」
花鳥使只是李隆基發癲的開始罷了,到了後?期他會?越演越烈。李林甫未能上朝為官,但李隆基身邊,絕不會?缺李林甫這般的奉承小人。
譚昭昭未再多言,翌日,她讓人給高力士帶了消息,說?是府里桂花開了,讓他來吃桂花酒釀。
高力士接到信,沒過兩日就高高興興前來了,他一進屋,四下打?量之後?,問道:「咦,今朝張相旬休,他怎地不在?」
譚昭昭道:「張顛說?是認識了一個叫王摩詰的年輕人,與大?郎很相似,一定要介紹給他認識,他去了張顛府上。」
王摩詰便是王維,張九齡本?不打?算前去,譚昭昭聽到他一說?,便想法子將?他勸了去。
今朝張九齡不在,高力士卻來了,正是大?好的時機。
譚昭昭讓灶房用桂花做了好些吃食,趁著秋高日爽的天氣?,兩人在庭院裡,難得?清淨地吃酒說?話。
高力士連吃了兩碗甜湯,飲了兩盞桂花甜酒便放下了杯盞,道:「我不能吃太多,免得?明朝起來後?,身上還有酒氣?,被陛下聞到了會?責罵。」
譚昭昭眼神微轉,問道:「難道陛下不吃酒?」
高力士笑道:「陛下當然吃酒,他晚上歇不好,總要在睡前吃上幾杯才能安睡。九娘,這些事,我只同你說?,張相那邊,你千萬莫要透露。」
譚昭昭心頭砰砰跳,她拼命平緩著情緒,道:「你同我說?了,我就不會?與大?郎說?,你儘管放心。不過,歇不好可不行,陛下沒請太醫診治?」
高力士向來相信譚昭昭,聽了就未多言,道:「陛下只是入睡時難一些,身子並無異常,就未請太醫診治。」
譚昭昭哦了聲?,邊吃著酒,邊狀若無意道:「聽說?硃砂能安神,就著酒吃上一點?,就能快些安睡了。」
第一百零九章
郎中以為,硃砂能安神,太醫院也經常在安神湯裡面添加硃砂為藥。
高力士並未多想,笑道:「九娘說得是,待下次太醫來請脈,我與太醫提一句。」
譚昭昭藏在衣袖裡的手?,緊拽成拳,又再次鬆開,心還是克制不住砰砰跳個不停。
那是李隆基,是帝王。
可一旦話說出口,就再難收回。念頭如春雨後的野草,瘋狂滋生。
世人稱頌大唐繁盛,大唐的確繁盛,繁盛在於大唐的兼容並包,海納百川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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