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怎可如小兒般無賴,漢胡文字各寫一遍應付交差?」
譚昭昭輕撫著信紙,張九齡的字遒勁有力,眼前仿佛看到了他寫字時的模樣。專注,跪坐在案幾前,烏髮垂耳拂體?,月白廣袖寬袍,燈火昏黃,美如畫卷。
再?拿起波斯文的信,譚昭昭的心情就沒那般美妙了。她努力辨認,只能讀懂一半。
雪奴見譚昭昭讀信,一會神色凝重,一會微笑,一會眉頭蹙起,抓耳撓腮,她看得好奇,問道:「九娘,張大郎究竟寫了甚?」
譚昭昭想?了下,將信紙蒙住,露出一行?字遞到雪奴面前:「你?可認識?」
雪奴歪著腦袋,仔細辨認了一陣,乾笑道:「呵呵,我亦不認識。」
譚昭昭沖她翻白眼,看吧,就是老?師的問題!
雪奴咯咯笑道:「玉姬的學?問好,她懂!我去讓人叫她來教你?。」
玉姬住得也?不遠,今日?剛好在家中?,沒一陣她就來了。
聽完兩人的問題,玉姬哭笑不得道:「我還以為九娘生產了呢,急得不行?匆忙趕了來,竟然是為了這?個!」
譚昭昭不認識的太多,知曉張九齡在韶州府,給她寫信也?不會涉及到朝政機密,乾脆厚著臉皮,將信遞給了玉姬,由她讀出來。
玉姬捧著信看了幾眼,再?看向譚昭昭,笑得意味深長,清了清嗓子讀了下去。
「昭昭,夜裡下了一場急雨,被吵醒再?難入眠。遙望長安,盼著再?見昭昭。」
雪奴聽得嘻嘻笑,摟住了譚昭昭的胳膊,催促著玉姬:「快念快念!」
譚昭昭雖覺著不好意思,但她還是極力裝作?淡定。
玉姬笑罵雪奴一句,叫她別急,繼續讀了下去。
兩人起初還在玩笑,玉姬念到了最?後?,聲音低了下去,說不出的惆悵與艷羨。
「昭昭,惟盼你?平安喜樂,我待昭昭的心,如日?月也?。」
日?月永恆。
良久之後?,雪奴輕嘆一聲:「九娘,那些人給我寫詩,討我歡喜,終是流於虛浮,好似我就是一壇美酒,一塊金餅子,他們爭來奪去,茶餘飯後?的炫耀罷了。」
玉姬輕輕嗯了聲,道:「真?情假意,一看便知,實在沒勁得很。」
譚昭昭收起信,認真?地道:「你?們都很好,我認為你?們比我都好。說實在話,我就是出生比你?們好一些,你?們能靠著自己?的雙手,從賤籍脫離出來,自強自立,賺到豐厚的家產,有安身立命之本。你?們值得更好的男子,世間最?美好的男子。別喪氣啊,大唐大得很,我都能遇到張大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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