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池的芙蓉尚未露出水面,賞春的百姓就迫不及待穿上了春裝,相攜著前來遊玩。
譚昭昭同張九齡隨著走了一段路,人潮擁擠,便相約著前去灞橋。
灞橋迎送乃是長安一景,天天上演著悲喜離別?,送行的友人親人折柳枝相送,遠去的離人淚濕衣襟。
翹頭盼望的友人親人,同遠道而?來的歸人,含淚喜悅敘著離別?的相思?,攜手相慶。
譚昭昭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張九齡手垂在寬袖下,悄然去拉她,忍笑低聲道:「昭昭,快些走,你看他們都在看你呢。」
有不舍親人離開的行人朝他們來回打量,譚昭昭趕緊別?開頭,同張九齡快步走開。
張九齡面上不動聲色,藏在寬袖下的手指,卻輕輕撓了撓譚昭昭的手心。
譚昭昭不客氣回撓,張九齡整個人都僵了僵,再回敬撓她。
兩人樂此不疲,你來我往。
張九齡最終先敗下陣來,「昭昭,我認輸。」
譚昭昭得意地沖他擠眼,牛氣哄哄。
張九齡一本正經地道:「在外面呢,姑且算昭昭贏。」
若在家中,豹子就該要吃她了。
譚昭昭想著這些時日的縱情狂歡,她臉頰滾燙,心尖同河中的春水般,隨風蕩漾。
從?灞橋來到安昌坊,
慈恩寺的五層佛塔高高聳立,乃是當年玄奘大?師任主?持時期所?建。上到塔頂,便能俯瞰整個長安城,可惜如今塔內不允許遊人進入,只能在遠處觀望。
譚昭昭雖不信佛,想到玄奘大?師的大?名?,在大?殿內寶相莊嚴的菩薩面前,規規矩矩跪下磕頭參拜。
張九齡雙手合十,跪在蒲團面前,默念了許久,手心向上,虔誠稽大?拜。
時辰不早,兩人一併離開。上了馬車,譚昭昭問?道:「大?郎先前在菩薩面前求什?麼?」
張九齡笑道:「不告訴昭昭。」
譚昭昭呵呵道:「大?郎就算不說,我也知道。明朝就放榜了,大?郎所?求,無非是高中,能一展心中抱負,父母長輩身體安康,天下太平。」
張九齡問?:「昭昭呢,昭昭在何處?」
譚昭昭咦了一聲,道:「還替我也求了?」
張九齡不悅地道:「我怎能忘了昭昭!」
譚昭昭見他真有些生氣,忙撲上去,在他胸前蹭來蹭去:「我說錯了,大?郎莫要生氣呀。」
張九齡哪擋得住,順勢摟住她,連聲道:「好好好,我不生氣。不過昭昭,你先前所?求中,可有我?」
譚昭昭啊了聲,坦白地道:「我什?麼都沒求。」
張九齡愣住,譚昭昭道:「我向來相信,求人不如求己。」
求人不如求己。
張九齡喃喃念叨,不禁笑了起?來,道:「我不如昭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