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欞處亮如白?晝,在晨鐘響起前,張九齡實在睡不安穩,就?早早起了床。
一夜好眠,譚昭昭面色紅潤,看上去精神奕奕。
張九齡別開視線,繼續看雪。
譚昭昭眨眨眼,伸手去戳他腰:「真?生氣了?」
張九齡怕癢,他被戳得控制不住地笑著躲。聽到自?己的笑聲,又懊惱得臉色一沉。
「別亂動。」張九齡緊緊抓住了譚昭昭的手指。
譚昭昭想要掙脫開,掙得呲牙咧嘴了,手卻穩穩落在他手中。
平時的譚昭昭,大多脾氣溫和,有時執拗勁上來?了,卻跟頭蠻牛一樣?,一股腦往前沖。
此時她本來?想要好好與張九齡溝通,見他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她就?不知為何,就?一根筋同他槓上了。
譚昭昭腳一前一後,扎了個弓步,整個人身體往後墜,像是拔河那般,欲將拔回自?己的手。
張九齡見譚昭昭本來?泛著紅暈,朝氣十足的面孔變得漲紅,此刻紅唇緊抿,目光灼灼,堅定全?神貫注,鬥志昂揚。
先前是心頭髮悶,這下是連頭都開始隱隱作疼。張九齡生怕傷著了她,趕緊放手鬆開。
誰知,譚昭昭正在暗自?發力,張九齡一鬆手,她咚地一聲,一屁股跌坐在地。
四周瞬間落針可聞。
譚昭昭既丟臉,又生氣,推開張九齡前來?攙扶的手,手腳並用爬起來?,蹬蹬瞪跑到門邊,套上木屐就?出了門。
一股寒意?襲來?,譚昭昭瑟縮了下。肩上一暖,風帽搭了上來?。
張九齡搭著她的肩膀轉身,替她綁著系帶,聲音平平問道:「可還疼?」
譚昭昭乾巴巴答道:「不疼。」
張九齡沒再繼續問,綁好系帶,拉起她的手腕,撈起衣袖打?量,皓腕白?皙如常。
譚昭昭收回手,放下衣袖,冷硬地轉身往外走。
一夜狂歡之?後,酒鬼們尚在酣睡,惟有早起的夥計廚娘,在灶房忙碌,輕手輕腳灑掃廊檐下的積雪。
酒廬外的西市,街上的積雪已經被清掃過,堆在一角,地上只鋪了一層薄薄的雪。
茶樓食肆客舍的屋頂青煙裊裊,一鼎小店的大爐裡面烤著噴香的胡餅,高鼻深目的西域人,也不怕爐子?燙手,手伸進爐里,將胡餅一隻只取出來?,在冒著熱氣的餅上撒上胡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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