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齡勉強笑了笑,嘴裡卻泛起陣陣苦澀。
譚昭昭聰慧,她什麼都看在了眼裡,連他餓了,都早已猜到。
可是她不在乎。
拆掉髮髻,譚昭昭上了床榻躺下,在腰間搭上錦被,闔上眼,舒服得直喟嘆:「吃飽喝足,再一覺好眠,真是人生的一大樂事。」
張九齡躺在了她的身邊,放下床幃,隔絕了些外面的天光,只有兩人的小小里,又不至於太過暗沉。
「昭昭。」張九齡握住譚昭昭的手,輕聲喚道。
「嗯。」譚昭昭似睡非睡,含糊應了聲。
「沒事,睡吧。」張九齡聽她的聲音已經睡意濃濃,探頭過去,親了親她的眼角。
手卻握住她的,搭在胸口,未曾放開。
今日比往常睡得晚一些,譚昭昭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醒來時,眼前是張九齡側頭,深深凝視著她的雙眼。
譚昭昭收回手,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猶帶著睡意問道:「大郎這般早就醒了?」
張九齡沒能睡著,就那麼一直望著她的睡容。
父母族人對他的殷切期盼,尤其是親事上,在私底下,他也聽到了些遺憾之言。
遺憾便是後悔,韶州府偏僻,還有嶺南道,廣州府。
以他的才名,足可以在廣州府尋到一門高親。
有才情,卻苦於門第低,無出路的男子入贅權貴之家,尋求出仕之道,在大唐屢見不鮮。
大唐律令,贅婿三年後可以自立門戶。
張九齡很是憤怒。
君子重諾,他不屑於此。
並非是他清高自負,他既然已經娶妻,斷不可能悔親和離再娶,攀上高枝以求前程。
灑脫恣意的她,明媚朝氣的她,想去長安的她。
張九齡深深不安。
他們都在推崇他的才,替他惋惜。卻無人在意,譚昭昭是否滿意這門親事。
譚昭昭起了身,道:「外面天氣好,正好將絲絹拿出去透透氣。我打算準備套頭面,再拿幾匹給大娘子一併做添妝。絲絹不能久放,大娘子拿去做成衣衫穿也好,拿去買她喜歡的物件也好。大郎你覺著這樣可妥當?」
張九齡見譚昭昭邊理著頭髮,邊細聲細氣與他商議,午後太陽透過紗綃,在地上投下一片片的光影。
先前心間的那些沉悶,隨著她的輕聲細語,漸漸散去,感到祥和而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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