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放心,婢子會傳好話,只說九娘吃了藥,睡醒之後就腹痛如絞了。」
眉豆保證之後,急匆匆去了正院。沒多時,徐媼跟著眉豆回來,看到躺在胡床上的譚昭昭,上下打量著她,道:「聽說九娘病了,娘子吩咐婢子來看看九娘身子如何了。娘子說,這藥娘子以前生大郎二郎他們時都吃過,從沒出過岔子,九娘吃了,如何就腹痛了呢?」
譚昭昭蜷縮著,手捂著肚子,有氣無力地道:「讓阿家擔心了。我也不清楚是如何回事,這腹痛一陣一陣的。。。。。。唔。。。。。。徐媼,我沒事,你回去跟阿家回一聲,估計歇息歇息就是了。」
她將手伸給眉豆,「眉豆,你扶我一扶,我得趕緊去淨房。」
眉豆連忙上前,緊張地攙扶起了譚昭昭。
徐媼見狀,只能關心了幾句,告退離開。
譚昭昭去了淨房,順便洗漱了下,出來繼續在胡床上愜意躺著。
躺累了,譚昭昭就起身比劃著名劍式招數。徐媼來了幾次,譚昭昭腹痛間歇性就發作了幾次。
她很是懂事,咬著唇,堅強地道:「我沒事,吃著阿家的藥,就不去請郎中看診了,惟恐方子中有藥相剋相衝,失了藥效。」
堅持腹痛就是神仙都診斷不出來,何況是郎中。
徐媼到了夜間再來了一次,聞到屋裡散發著藥味,譚昭昭病懨懨道:「我先前好了些,就又用了一碗藥,請阿家放寬心,早些歇息。」
第二天,灶房繼續熬藥,譚昭昭的腹痛繼續,病了就沒辦法前去晨昏定省。
日頭已經西斜,張九齡翌日就會回來。譚昭昭掐指算著時辰,她只要再見兩三次徐媼,她的病就能痊癒了。
徐媼來探望過譚昭昭,她如先前那樣,身子時好時壞,只能幹巴巴寬慰了幾句,起身離去。
從後院出來走出穿堂,徐媼見到張九齡大步流星走來,驚訝不已,忙上前見禮:「大郎這般快就回來了。」
張九齡眉頭微蹙,不動聲色問道:「徐媼來這裡所為何事?」
徐媼忙笑道:「九娘身子不舒服,娘子關心九娘,吩咐婢子。。。。。。」
話徐媼就見向來端方持重的張九齡,如一陣疾風般,從她身邊掠過,飛奔進了後院。
第十六章
譚昭昭送走了徐媼,瞬間恢復了生龍活虎,笑眯眯對眉豆道:「去拿飯食吧,吃過飯之後再腹痛一次,就可以歇息啦!」
眉豆聽得笑個不停,走出屋,只見一道人影從庭院中間大步奔來。她唬了一跳,正準備呵斥時,人影已經到了面前,恍惚中她看清了是誰,轉過身,只留下葦編的門帘在晃動。
「昭昭!」屋內張九齡聲音傳了出來,眉豆聽到那盪氣迴腸的呼喊,她心都情不自禁跟著揪緊了,雙目泛紅。
大郎回來了,九娘就再也不用裝病,要時刻防著徐媼前來查探。
眉豆吸了吸鼻子,臉上帶著歡笑輕鬆的笑容,趕忙去了灶房,再讓廚娘多做幾份菜蔬。
屋內,張九齡半跪半蹲在胡床前,微微喘著氣,急切地道:「昭昭病了?身子何處不舒服?」
譚昭昭正斜倚在軟囊上優哉游哉等飯吃呢,被從天而降的張九齡抓住了胳膊,他的手心滾燙,掩飾不住的擔憂。
譚昭昭顧不得其他,忙安慰他道:「沒事沒事,我沒生病。」
張九齡靜靜盯著她,片刻後蹲坐下去。鼻翕微動,聞到了屋內的藥味,滿身的疲憊於落寞:「昭昭,對不住。」
既然譚昭昭身子無恙,好生生的人何須服藥,那就是他離開時,盧氏找她麻煩了。
漸漸地,張九齡眉眼轉成了冰涼,他站起身,道:「昭昭,我先去阿娘的院子,你餓的話,就先用飯,不用等我了。」
譚昭昭愣了愣,張九齡太過聰慧,冷靜下來略一思索,便能知曉究竟。
「別呀,別去。」譚昭昭跳下胡床,上前拉住他的手腕,懇切地道:「你別去,我真沒事。」
那是生養張九齡的母親,是她的婆婆。
盧氏總是為了他好,心心念念都是為了他,在當今的世道,是拳拳慈母之心。
眼下張九齡正在氣頭上,他們正是少年夫妻最甜蜜的時候,為了護著她,難免傷了母子情分。
走出韶州,離家三萬里,回來就成了探親客居。
距離與時光,可以美化很多過往。
那時他們的甜蜜不在,回憶起今朝之事,說不定就會成了夫妻之間的一根刺。
譚昭昭真不在意,再過幾個月她就會離開了,盧氏與她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何苦為了不在意的事與人,傷害到真正關心之人呢?
譚昭昭簡單說了盧氏給她吃藥生孩子之事,很是體貼地道:「阿家教訓我幾句,都是出自於長輩的關心。大郎為我做了這般多的事,哪能再讓大郎夾雜在我與阿家之間為難。」
張九齡神色歉意而動容,握住她的手,難過地道:「就是委屈昭昭了。」
譚昭昭故作堅強,擠出一絲笑,道:「沒事,大郎別多想。外面天氣這般熱,大郎趕路回來,衣衫都汗濕了,快進去洗洗換身衣衫。」
張九齡溫柔地道:「我先去給阿耶阿娘請個安,等下再去換洗。昭昭先用飯就是。」
譚昭昭見張九齡已經冷靜了下來,她便未再多言,道:「好,你去吧,我還不餓,待你回來再一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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