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昭昭不在意這些虛名,她是譚昭昭,興許也是千年前的譚氏。在這個時空,她要翻出險要的梅嶺關,活出屬於她的精彩。
若是註定要夫妻相隔,譚昭昭絕不會再走姚氏與譚氏的路,她選擇在長安的錦繡堆中,悵然憶往昔的少年郎。
譚昭昭再次堅定地道:「我要去長安!」
張九齡愣了下,他與譚昭昭之間相處極少,並不清楚她的個性。平時見她溫溫婉婉,寡言少語,沒曾想到她個性如此要強,不免一時遲疑了起來。
長安遠隔千里之外,就算是合離歸家,估計娘家也不會放她獨自前去長安。
譚昭昭的嫁妝豐厚,田產,重的銅錢,能當做錢用的絹不好帶,她還有足足一匣子的金葉子。
就算沒有張九齡的庇護,在長安還有遠房的姨婆。譚昭昭憑著金葉子,足可以過得舒服自在。
這般好的機會,譚昭昭如何能放過。
譚昭昭穩了穩神,細聲細氣商量道:「小盧姨母與七娘子她們能千里而到韶州,我也能千里走到長安。大郎放心,我絕不會拖累你,到了長安之後,也不會打擾到你讀書,科舉。你我夫妻一場,就當路上結個伴可好?」
張九齡眼睛微眯,唔了聲,緩緩地道:「夫妻一場,就當路上結個伴?」
譚昭昭微微笑起來,道:「此次一別,經年才能相聚。大郎自幼才情過人,科舉定能高中。大郎中進士之後,若在長安留任,或者被派往別處為官,我則留在韶州。大郎遠比我聰明,經年方能見一面的夫妻,還不如天上的牛郎織女。大郎有遠大的前程,莫要為我這個名份上的妻子絆住。」
張九齡就那麼定定望著譚昭昭,許久都未做聲。
幸虧屋內昏暗,譚昭昭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然,她抵擋不了他望著人時,總是深情的模樣。
張九齡輕笑一聲,終於伸出了手,將譚昭昭放在被褥上的手握在掌心。長腿抬起,踢掉身上的被褥,往她的被褥中一伸。
譚昭昭被了他拉了下去,低呼一聲。
張九齡下顎抵著她的頭頂,道:「莫要想東想西,睡吧!」
第四章
屋內昏沉,惟余窗欞透進微弱的光。
呼吸在寂靜的室內格外清晰,心臟隔著薄薄的衣衫,跳躍起伏。
譚昭昭尚未得到確切的回答,欲再繼續追問。張九齡看上起清瘦,雙臂卻孔武有力,她掙扎了幾下,就一動不敢動了。
被褥溫軟乾燥,散發著與譚昭昭頭髮相同的青木香氣。
張九齡下顎摩挲著她的髮絲,痒痒麻麻。
手不由自主挪動了下,張九齡立刻感受到了懷中之人的僵硬,眼神微暗,便放棄了。
長安。
若是懷了身孕,不宜長途奔波。懷胎十月,生孩子,等到孩子大一些,前後加起來,至少要三年動彈不得。
譚昭昭不排斥孩子,一切隨緣。但現在她不能要孩子,她無法心平氣和,犧牲自己去養一個孩子。
對她不公平,對孩子也不公平。
他們是夫妻,若是長期不同房,他可能接受?
說不定,他一怒之下,不許她去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