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雎收回手,斂去唇角笑意,對他嗯了一聲,點點頭,道:「我?知道。」
沈望春嘴唇微動,想問她知道什麼,卻聽蕭雪雎強調似的又說了一遍:「我?真的知道。」
沈望春望向她,流轉的眼波里倒映出他此時的身影,他隱約想起來?,夢裡的她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
蕭雪雎問他:「眼睛裡還有沙子?嗎?」
沈望春垂下眸,低聲道:「……沒?有了。」
他的思緒亂糟糟的一團,金翎台上,他曾對蕭雪雎剝去自己所有的偽裝,將一顆心都剖給了她看?。
如今,他死而復生?,卻寧願一切還是從前那?樣,蕭雪雎什麼都不?要知道,她只當他是恨著她的。
或許是覺得只有這樣才是最安心的。
不?會失望,也不?必擔心失去。
她在這裡自然是很好的,可若是不?在了,也沒?有關係。
但眼下,一切都失去了控制,他想自欺欺人下去,蕭雪雎就陪著他欺下去,可這終究是不?一樣的。
蕭雪雎握住他的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靈力?正在他的身體裡遊走,然後順著血液流淌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是溫暖的、明亮的、帶著曬了一個秋天的麥草的甜香。
是他久違了四千多個日夜的陽光。
殿中寂靜一片,微弱的光亮透過輕薄窗紗,落在她背後如瀑的長髮上。
蕭雪雎收回手,囑咐他說:「你?的身體已經沒?有大問題了,只是魂魄還不?夠穩固,在這裡先好好修養一段時間,望鄉城裡的事你?暫時也不?要操心了,有什麼要做的,交代6鞅去做就行了的,他若做不?了,我?幫你?做。」
他在望鄉城能有什麼事呢?
從前沈望春能活蹦亂跳的時候,也沒?為望鄉城的建設做出一點貢獻來?,如今就更沒?興了。
他躺在榻上,默默看?她,沒?有應聲,用自己閒置了一段時間,不?大靈光的腦袋,去思索蕭雪雎每一句話的含義。
當聽到蕭雪雎說要幫自己的時候,沈望春真想摸一摸她的額頭,看?看?她是不?是被?那?日誅魔箭氣昏了頭。
蕭雪雎怎麼可以?幫一個魔族呢?
蕭雪雎低頭與他對視一眼,繼續道:「只是……你?的修為可能一時半會兒恢復不?了。」
他傷得這樣重,幾乎賠上了一條命去,日後若遇不?見什麼機緣,想只憑正常修煉就想把修為恢復到全盛之時,怕是至少也得個十?年八年。
這時間對一個修煉之人來?說其實也算不?得很長,但總歸也是三千多個日月交替。
沈望春卻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他看?著眼前的蕭雪雎,始終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