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蕭雪雎早已記不清十多年?前她?離開岳陽城後走的是哪一條路,這一路上又都發生過?什麼,她?只能先直接回了青霄宗。
這裡果然不見沈望春的身影,可?能是他來這裡的次數並不多,所?以青霄宗上下好似籠罩了一層縹緲的白霧,群山錯落間?,只見一二?身著道袍的弟子。
蕭雪雎不做耽擱,立即動身前往白鳳山,比起青霄宗這裡明顯要熱鬧許多,試劍台上各色神光交錯,衣袂翻飛,台下的道友神情激昂,面色通紅,口中的歡呼聲一陣接著一陣,沒有片刻的停息。
不遠處的杜鵑花海一直連綿向那天盡頭,恍若漫天的煙霞。
蕭雪雎在人群中尋找沈望春的身影,她?的目光掠過?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卻始終不見沈望春。
試劍台上的道友長?劍一落,揚起一片茫茫的落花,好似還?未來得及融化的殘雪。
蕭雪雎轉身離開,她?剛走了兩步,聽到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回頭看去?,一道淡淡的身影執劍站在試劍台上。
多年?前,她?在這裡多得大比的頭籌,迎得眾人喝彩。
那時候,沈望春是否也站在台下,這樣仰頭看她?。
須臾間?,台上的身影已經被風吹散,只餘下滿地?的落花,蕭雪雎收回目光,向山下的小鎮走去?。
她?知道他是在這裡被唐雲承挑斷手?筋,毀去?丹田,只是究竟是在哪一處,孟逐音也沒能說個明白。
沒關係,她?可?以慢慢地?找,她?是很有耐心的。
縱然他不在這裡,總會在其他的地?方?。
陽光晴好,幾隻灰色的鳥雀排成一排站在綠色的琉璃瓦上,一邊梳理背上的羽毛,一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蕭雪雎在小鎮的街道上快穿行,她?遇見了許多的人,都不是沈望春。
小鎮上長?街短巷交錯縱橫,蕭雪雎走過?大半日,頭頂的那輪太陽卻沒有絲毫轉移,看不清面目的人們從她?身邊匆匆掠過?,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蕭雪雎已經將小鎮走過?大半,眼前所?見景物越來越細緻,沈望春果然是留了一魄在這裡。
邁入小巷,一股冷氣襲來,白晝瞬間?化為無盡長?夜,冷冷的月懸在天邊,灑向石板路的光仿佛凝固成永恆的霜雪。
沈望春躺在地?上,半闔著雙眼,從他身體中流淌出來的鮮血好似古老的圖騰,正在蠕動著吞噬他的生命。
他聽到腳步聲正向他靠近,這個時候,除了唐雲承,他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會來。
唐雲承果然還?是不想放過?他。
沈望春輕笑了一聲,他當然是怕死的,他還?很年?輕,有大好的年?華,有許多許多的事想做,死有什麼好呢?
只是要讓他向唐雲承求饒,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況且就唐雲承那個偽君子模樣,就算他求饒了,也不一定會放過?他。
他睜開眼,模糊地?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或許是失血太多,大腦都變得遲鈍,沈望春想著唐雲承回去?就換了件衣服,什麼毛病他這是?
無盡的惡意自心底蔓延而出,月光黯淡,昏沉的小巷變得更加昏沉,沈望春想,若他今晚真?的死在這裡了,他必要化為厲鬼的,讓唐雲承血債血償。
她?在他的面前彎下了腰,而沈望春的視線也終於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