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在的一个月,希亚天天洋装,端着架子当小淑女。
高寒飞往意大利之后,希亚回归本来性子,普通白t牛仔裤。
两种截然不同的姿态,前者是从小受到良好教养的名门闺秀,后者只是为了傍上有钱人家的孩子而刻意打扮的心机穷人。
希亚不止一次地解释过,她不喜欢穿洋装,是母亲在才没办法。
可男孩看惯了一个月模样精致气质沉静良好修养的希亚,根本看不惯跟个野小子似的希亚。
他红着眼,恨恨地瞪着希亚:“林希亚,你母亲是个心机婊,你也是!心机婊生出来的女儿,也是心机婊!你不敢反抗你妈妈,你永远只能是一个被、操纵的人偶!”
那一天,林瑟在西湖边找到浑身湿透的希亚。
他不知道小小的希亚怎么迈着小胳膊小腿儿大老远地跑到西湖边上,也不追究她为什么一个人站在湖边淋雨,只是默默地抱着她,用他温暖的胸膛熨烫那颗小小的,被伤的心。
从那之后,以小男孩为圈子的私立学校的学生们开始自地抵制希亚。
7岁的希亚渐渐学会不笑以对人——没有人会因为她的微笑而高兴;
每天把老师课上的内容记住——去一趟厕所笔记会不见;
课桌里有蚯蚓毛毛虫淡定地抓出来丢掉——她越惊慌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事实证明,不论希亚怎么做,那群孩子还是变本加厉。
直到1月,那一天下着雪,外面很冷很冷。
他们把她反锁在女厕,一整夜。
耳边,那句话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林希亚,你个心机婊!你个窝囊废,不敢反抗你妈妈,永远只能是一个被、操纵的人偶!”
林瑟没接到希亚报平安的电话,连夜从曼哈顿飞回杭州,找了一个晚上,才在学校女厕里找到缩在马桶上,红着脸烧过去的小希亚。
而后,以不容拒绝的态度退学。
那之后,林瑟再也没让高寒插手她的教育。
希亚去了公立学校,可在私立小学的大半年,让她封闭了人心,对那些看起来天真,实则比任何人都残忍的孩子,保持距离。
只要保持距离,不把心交出去,不会受到伤害了。
——7岁半的希亚握着手,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名字我不记得了,杭州天城私立小学一年级,一个微胖的男孩,父亲是高官,母亲开餐厅,家世不错,应该很好找。”
十年后的如今,希亚已经能很平静地面对。
如今的她,满怀感激。
不是圣母,不是以德报怨,而是真的感激:不是他们,她又如何知道怎么才能最好地保护自己,怎么交到戴筱婕这样能为她两肋插刀的真正好友?
所以,感激吧,朋友。
十年,曾经被欺负没有还手之力的希亚已经长大,准备好迎接她的报复了吗?
当然,还有她最好的朋友。
戴筱婕看着被锁起来的私人档案,气得摔了昨天花大半天时间装备好的新电脑。
如果不是当年杭州天城私立小学同一年有个良心未泯的老师辞职,并且把这一信息记录在自己的电脑上,或许她还真会遗漏被刻意抹去的痕迹。
“呵呵,刘明是吗?”她捧在心尖上的人儿,怎么能容忍你如此糟蹋?
戴筱婕踏过碎裂的屏幕,向来轻佻艳丽的眼里一片阴霾。
死亡,从来不是一件难事。
活着,才能忏悔,才会痛苦。
才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