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洲朝着他笑,跟他招招手。
他眨巴着水亮的大眼睛,想说什么,又碍于称呼说不出来。
而就在这时,计英抱着他转身,径直走到了宋远洲身前。
她忽然开了口。
“忘念,叫爹爹。”
檐下有小黄雀啾地一声飞跑了。
小人儿小脸如同被点亮了一样。
而宋远洲却抬头看住了计英。
他看到她明媚的眼眸一如年少,嘴角却扬起了温婉的笑意。
宋远洲在日光下慌了眼睛,但一声又脆又响的“爹爹”,将他叫回了神。
小人儿扑到了他的膝头。
“爹爹!爹爹!”
宋远洲一下抱起了忘念,甚是顾不得腿上的伤,将儿子紧紧抱在了怀里。
这次忘念小人儿眼泪哗啦啦落个不停,计英也抹了抹眼泪,她又拍着忘念的屁股。
“小心点,爹爹腿上有伤。”
宋远洲却道,“无妨,无妨。”
他一手抱着忘念,一手握住了计英的手,看住她的眼睛。
“英英,有你有忘念,我什么伤都不怕,什么伤都能好。”
计英眼泪又落下了豆大的两颗。
但这时,有人出了异常不满的声音。
宋川拉着宋溪走上前来。
他叫了宋溪,“你听听,你弟弟说的这是什么骚话,他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太医放在眼里?!”
宋溪笑到不行。
宋远洲尴尬地轻咳两声。
计英红了脸。
忘念小脑袋左转右转,眨巴眨巴眼睛,转身又钻进了宋远洲的怀里。
。。。。。。
又过了三日。
厉王宫变那日的所有痕迹,就如清晨的白雾一样,日头出来,消失殆尽。
宋远洲的腿伤好了许多。
如今的他早不是当年病弱的宋远洲,在深山疗伤那几年,吃过最苦的药,治过最痛的伤,思念过最爱的人,而现在,所有的一切如同伤病一样慢慢治愈了。
他又活过来了,拥有了正常人的强健体魄。
计英这几日都带着忘念在宋家陪着宋远洲。
忘念小人儿每日都要黏着他的爹爹,一会同爹爹好得不行,拿着木头小人和小马,等着他的爹爹给他做新的小木头物件,一会又同爹爹生气了,噘着嘴抱着膝盖坐在廊下的石阶上。
宋远洲过来问他,“念念为什么不高兴了?”
小人儿噘着嘴问宋远洲,“爹爹为什么不早点找娘亲和我?”
宋远洲爱怜地道歉,“是爹爹不好,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了。念念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小人儿点头,眼睛咕噜噜一转。
“那爹爹给小弦妹妹也做会动的小木人吧。”
宋远洲摸着他的圆脑袋,“好。”
计英晚间哄了忘念睡觉去了,宋远洲同计英在窗下说话。
宋远洲拿了折扇替计英打扇。
天气要转凉了,天上却依旧星河闪烁。
计英想起了计获,“哥哥这一次是立了大功,从那天之后一直在大营里,今日匆忙给我递了信,也没能说上两句话。”
宋远洲打着扇子,“三哥这次要升了指挥使了,又有郡王看重,前途不可限量。”
说到这里,计英抿嘴笑了一声。
宋远洲那句“郡王看重”可不是一层含义,还有菱阳县主的那层含义在。
计英也从窗下的小桌上拿起团扇扇了扇。
窗下有流萤轻轻地飞着。
她问宋远洲,“你可知道三哥下晌同我递了什么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