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媛心里的诸多打算,本来要告诉6梁,但是一想到6梁说不定乐于见到6楷娶一个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妻子,搞不好还能助6楷一臂之力,白秀媛便把计英的事情吞到了肚子里。
但她身怀六甲,挺着肚子,身边的人又多半是6梁给她的人手,这事可真是难办极了。
白秀媛一路回了家也没想出来办法,但第二日,白继藩过来给她送了些白家的吃食。
白秀媛一琢磨,立马把事情告诉了他。
“大哥,那计英可是在我们家做过奴婢的,如今要是让她骑到我头上来,我想想就得吐血!”
白继藩想想自家如今的处境。
若是真的让当年在他们家为奴为婢的计英爬到头上,可真是难受极了。
白继藩捏着下巴琢磨,白秀媛在旁说着,“最好让计英在所有人面前露出了真章,这样她一个逃奴的身份露出来,可就是玩完了!还有她如今一道住着的胞兄魏凡风,还不晓得是什么身份,说不定就是当年逃走的计家老三计获!”
白继藩深觉她说的有理,可问题就在于,怎么才能当着众人的面拆穿计英呢?
难不成还能趁着计英走上大街,跑过去攀扯她指认她?
那满街的人怕不是要把他们兄妹当成疯子。
白继藩这么一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先前6梁介绍我给一个三品大员,那大员嫁女修葺嫁妆园子,我给她供石料,那家就要完工了,说是要请江南造园师一同观赏,不知道届时那魏凡星会不会在场呢?”
他说的白秀媛眼前一亮,“大哥,你可一定要打听清楚!”
白继苏眼睛眯了眯,“我晓得。你放心吧,不会让她骑到你头上,你好生伺候6梁,以后有咱们家的好日子过。。。。。。”
魏家。
计英收到了三品大员家中嫁妆园子的风生水起都邀约。
所谓风生水起,是江南地方的民俗,指的是园子建造成的时候,开通活水引入园子,同时请人前来观赏,人人手中拿一把扇子,有水有风,助力他风生水起。
计英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太热络,但是入乡随俗,她接下来为瑞平郡王造园少不得在金陵逗留几年,应该给人家这个面子。
但计英那日到场之后,才现,宋远洲也来了。
宋远洲穿了一身宝蓝的衣衫,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扇子下面坠了一个玉石吊坠,他看着她缓缓走过来。
不知是不是被云层后面跳出来的日光照到,计英脑海中竟然记起了太久太久之前的那个画面——
上元节的那天夜里,她认错了人,灯谜贴到了那个一身宝蓝色长袍的少年手臂上。。。。。。
只一瞬,日光照射到她眼睛上面,她回了神。
今日来了许多造园师,拢一拢算下来,竟然有三四十人之多。
计英和宋远洲如今都是出了名的人,身边不乏有初出茅庐的造园师,目露仰慕地小心打量着两人。
计英如常跟宋远洲打了招呼,点了个头,准备离开去一旁的树下乘凉。
宋远洲却走上了前来,计英自那天的事情之后,见到宋远洲便有些莫名地碍眼,她知道这种碍眼不是嫌弃,可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她稍显冷清地与宋远洲拉开距离,宋远洲就好似看不见一般地问起她来,“这两日天热,金陵城比着苏州城偏热,你可还过得来?”
计英冷冷清清地回答,“宋先生说笑了,太平府距离金陵城拢共也没有多远,气候约莫是差不多的,不过苏州城,我就不晓得了。”
她回看了宋远洲一眼。
宋远洲自知失言,原本见她略显烦躁,不知为何,只是想跟她挑个话头,说两句话而已。
可在她的眼神下面,宋远洲纵有万语千言也开不了口。
他说是,“这园子造的极好,魏先生可寻个地方乘凉,宋某还有旁的事。”
宋远洲这般说来,计英也没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