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没事。”菱阳县主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她疲惫地坐到了一旁,喝了半盏茶下去,然后才道,“我约莫只是累了吧。”
她这么一说,王凤宇点了头便起了身。
“那你好生歇着吧,我正好想起还有些事没做,先出去一趟。”
他说完径直唤了丫鬟,扶着菱阳县主进内室休息。
他看着菱阳县主进了内室,便转身离开了。
菱阳听着脚步声远去,喃喃了一声。
“哪有什么完美?”
王凤宇出了王府的大门,坐上了自己的马车,才觉得浑身松快了下来。
马车跑起来,风吹进车厢,王凤宇长长出了口气。
这一口气出来,他整个人松懈了下来,连着脸上的和善温润也卸了下来。
又是一阵风吹进车厢,王凤宇向外看了一眼,再回头,眸色陡然阴沉。
他不禁想起了今日朝堂上的事。
果然如他之前猜测的那般,瑞平郡王没有大的野心,只不过到了如今这般,就连忙压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进。
瑞平郡王自己深得盛宠,世子为皇上办事也得过夸赞,其他几个儿子他就没有过多提携。
旁人家中谁不希望子弟各个出挑,瑞平郡王倒好,儿子不提携也就罢了,连他都压住了,将他就这么按在了礼部侍郎的位置上。
往后若是瑞平郡王盛宠不衰,他王凤宇岂不是要在礼部侍郎的位置上做一辈子?!
别说一辈子了,就是三年五年,他也等不得了!
他王凤宇怎么可能甘心停在这个小小的侍郎上面?
当年他以为瑞平郡王将是极大的助力,他可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来同瑞平郡王一家人打交道,可后来,他想十八般武艺都不如对那菱阳县主真的小意温柔,因而放下身段,伺候一个女人,时时刻刻都上心。
他果然成了,也是他自己争气,没两年就中了进士。
而瑞平郡王重得帝心,他也跟着水涨船高。
但他真没想到,瑞平郡王还是格局太小,区区在圣上脸前成了红人,就吓得不敢乱动。
竟然堵住了他升迁的路!
王凤宇想到这些,心头堵得厉害。
他之前还在犹犹豫豫,如今看来没什么可犹豫了。
金鳞岂是池中物?
瑞平郡王处,他不必再留了。
车窗外叫卖声一声高过一声。
王凤宇在金陵的街头经过,竟然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某一年里。
那一年,他认识了一位姓曹的画匠,那画匠从师父处偷了钱来开铺子,过得一穷二白。
在此之前,他也一穷二白,甚至没个像样的名字,唤作王铁根。他找了个算命的,把名字改成了王凤宇。
改了名的王凤宇盯住了当地举人老爷家的小姐,借着那曹画匠的手,给那小姐画了五幅画像。
没过多久,他就入了那小姐的眼,然后又入了举人老爷的眼,眼看就要成了那家的女婿。
他这番变化可把那曹画匠给吓到了,问他是不是真要娶那举人老爷家的小姐。
他当时便笑了。
他说,“这老爷科举二十年也才是个举人,我娶个举人的女儿做什么?”
曹画匠不可思议,“举人的女儿你都不要?”
王凤宇告诉那曹画匠。
“我一穷二白起身,用了一番手段,就能娶到举人的女儿了。我若是踩着这举人的肩膀向上爬,你猜我能娶到什么样的女人?郡主也好,公主也罢,只要有手段,要什么女人都有。女人,不过是踏脚石而已。”
那曹画匠一听,整个人都被他引住了,也不再画画,跟着他学起了这其中的门道。
王凤宇着实教了他半年,半年之后王凤宇踩着那举人老爷的肩头去到了别的地方,便同曹画匠别了去。
如今回忆起来,当年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郡主也好,公主也罢,只要有手段,要什么女人都有。女人不过是踏脚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