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浣最要紧的本钱就是这张脸,她一听,差点跳起来,急急忙忙捂住了脸。
“你个疯子!别靠近我!你要敢再打量我的脸的主意,我咒你睡觉被火烧死!”
香浣的嘴向来毒,计英也习惯了。
但这句令她一顿,接着越快活的笑了起来。
“那就借你吉言了!”
香浣惊恐地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一边喊着“疯子”,一边拔腿跑了。
香浣的声音招来了茯苓和厚朴,姐弟两个都问计英有没有什么事。
“那香浣莫名其妙又来找你做什么?你别理她。”
计英说没什么,把香浣听来的关于表小姐的事情讲了。
茯苓讶然,“不会吧?”
她说着,投向计英担心的目光,计英心里暖的厉害。
她说不要紧,“二爷喜欢表小姐,本也是桩和美的姻缘。我不过是个卑贱的通房罢了,表小姐约莫也懒得多看我一眼。”
茯苓皱眉。
计英不想再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叫了茯苓和厚朴去了自己房里。
她把几样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了茯苓。
茯苓惊讶,“你这是做什么?突然给我东西,奇奇怪怪的。”
厚朴拿了她画画用的笔墨也很奇怪,“你不画画了?你可以做个好画师,你学画很快的。”
计英知道他们一定会疑惑,可惜她不能告诉他们真相,她只是道:“我房里最近干燥的厉害,我怕这些引了火。姐姐和厚朴房间大,放你们那儿吧。画画的物什厚朴也能用,正好。”
她说着,又拉了厚朴的胳膊。
“小师父夸我了,我记着呢,我不会忘了画画的,你放心。”
她一边托付着东西,一边说些借口打消姐弟俩的疑虑。
她身无长物,没什么能给这对帮了她太多的姐弟,甚至不能正儿八经说句“珍重”再走,只有这些东西能赠给他们。
茯苓姐弟没有再起疑。
三人说了一会话,在黄昏的日光中吃茶说笑了一阵。
不一会,天黑了。
歌风山房接到了那位二爷近日要回来的通知,上上下下打点好了,各处熄了灯火。
计英也把一切都打点好了,同所有人一样,吹熄了蜡烛。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
后半夜,月明星稀。
苏州城里的打更人照着往常守着这座入了夜的城。
他一面照着时辰敲着手里的锣,报着更点,一面嘴里出声警示。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念得就要瞌睡了,锣敲得也有些迟滞。
但就在他转身到了宋家的小巷时,眼前的火光突然撞进他眼中。
半瞌睡的打更人登时惊醒了。
大火卷了半边天,锣声急急地咚咚咚响了起来。
打更人再没有任何睡意,连声大喊。
“走水了!走水了!宋家走水了!”
这一喊惊醒了宋家的门房。
门房向园中看了过去,火苗在歌风山房的后院席卷,也惊得跳了起来。
“快醒醒!醒醒!歌风山房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