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烧的目光中,宋远洲听到父亲开了口。
“你太让我失望了。”
。。。。。。
从床上坐起来,宋远洲冷汗淋漓。
他一下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外面的天色刚刚鱼肚翻白。
没有了任何睡意,宋远洲起身离了歌风山房,去了祠堂。
祠堂高大的冷清,宋远洲推开门给列位祖宗行礼,走到了靠前的牌位前。
那是他父亲宋毅的牌位。
男人沉默地点起了三支清香,躬身拜了牌位之后,安置到了牌位前的香炉中。
清香的香气令他稍作喘息,他闭起眼睛轻声念着什么。
可就在睁开的那一瞬,他忽的浑身僵住,凉气从脚下向他胸前漫来——
他看到那三支清香,在牌位前的香炉中,灭了。
天一亮,计英感到落在眼皮上跳动的光,睁开了眼睛。
周遭的景象令她一愣,看了半晌她才意识到自己睡在何处。
她怎么睡在了那位二爷房中?
计英略一动,小腿上的疼立刻将她思绪打住。
她坐起来看向了自己的小腿,小腿被用白净的布缠住了,隐隐还能看到了一些渗出来的血。
她稍稍一动,小腿便疼得厉害。
她中了毒箭,还是那位兴远伯府的6世子救了她。
那她又为何在那位二爷的房中?
那二爷又在何处?
她隐隐觉得,在那6世子之后,好像还有人给她处理了伤口,是那位二爷吗?
计英琢磨着,外间传来了声响,茯苓端着水盆进来了。
“呀!英英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计英连道好多了。
茯苓松了口气,神情纠结了几分,小声问起计英能不能走路。
计英怔了怔,“只是皮肉伤,走路还是可以的。”
茯苓声音更小了几分,往外看了一眼,又转了回来。
“既然能走,我扶着你,还是回你自己的房里去吧,二爷他、他到底不能常住西厢吧。。。。。。”
茯苓说得勉勉强强,不想这么直接地表达出那位二爷的意思。
但计英一下就明白了。
她是个卑贱的奴婢,就算受了伤,那位二爷容她睡在此一夜已经是恩典了。
眼下,下了逐客令。
方才,她还在想是不是二爷给她处理了伤,可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怎么可能呢?
她立刻坐了起来,披上衣裳下了床。
脚下刚落到地上,小腿的痛登时如闪电触及了全身,计英疼得浑身一僵,才又抬起了脚来。
“我这就回去。”
茯苓连忙在旁扶着她,计英道谢。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了廊下负手站着的宋远洲。
计英脚步微顿,她看到宋远洲紧抿着唇地看着她,神情冷漠冰凉又阴郁,好像在看一个令他不快甚至心生烦躁的人——
这个人是受伤还是中毒,是生还是死,都和他无关。
他只是在给出了最大的恩典之后,不愿意再多看到此人一眼。
计英在他的眼神里和腿伤的疼痛中,默念了自己的身份。
“奴婢多谢二爷。”
他什么都没有说。
计英在男人冷眼旁观中,忍着巨大的痛意,行礼,告退。
回到她阴暗潮湿的小西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