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英笑着,“只要二爷同我们白家小姐能天长日久地恩爱,我算什么呢?一个消解的玩意。”
茯苓看着她叹气。
计英浑不在意,问茯苓要了些冷饭冷汤,匆忙填饱饿了三顿的肚子,跟着宋远洲去了太湖寻石。
太湖石多产与湖边洞庭西山,长年累月的冲击下,石头多孔洞,似宋远洲说的缺少的那块太湖石,便是有孔洞的太湖石。
洞庭西山一带太湖石繁多,从前计英也跟着父兄来寻过石头,再次过来,是跟在宋远洲身后。
宋远洲十分得当地石主敬重,亲自来邀他看石,替他寻找符合要求的石头。
有几次,石头已经相当符合,计英觉得已经大差不离十了,可宋远洲就是不点头。
计英忍不住问他,“二爷为何觉得不满意?”
宋远洲瞥了她一眼,“随便什么都能满意,还来这里做什么?”
计英唯恐他不买园子了,只能陪着他转,转了一整个石场都没有,宋远洲兴致缺缺,“走吧,没有了。”
计英着急了,“二爷要不再去水上转转?”
直接去湖里挑石头好了。
宋远洲看了她两眼,看得计英心里毛,却挺直脊背任他打量。
终于,他点了头。
不知是不是计英的诚意打动了老天,他们乘船走了没多久,就在一处现了一块散落的石头。
计英一眼看见那石头,眼睛就亮了,宋远洲也叫停了船夫。
计英激动,“二爷,这块几乎一模一样了!”
宋远洲也笑了起来,他笑着点了头。
有一瞬,计英甚至觉得那模样,好似当年的上元节灯会,他跟她笑着点头的模样。
可下一息,计英被他一句话,如冷水一般兜头浇下,清醒了过来。
“这块石符合,但是你计家不出钱,我垫付这石钱可以,但总得计家人把石头搬上来吧?”
这条船上只有一个计家人,就是计英。
计英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眸,愣了一下。
她就知道,他不会放过她的。
三月的天,宋远洲还抱着手炉,穿着厚厚的大氅,计英手下摸到了太湖水,冷地颤人。
他不就是想折磨她吗?
那就随他的意好了。
没关系,只要能买园子就行。
她最后跟他确认,“二爷得了这块石头,能买下计家的旧园了吧?”
宋远洲点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他想知道,她要如何?
下一息,他看到计英同他笑了,那笑容甜甜的好似三月里的春花。
宋远洲晃了一下眼睛。
然后,她在那甜甜的笑里,转身跳进了三月里的太湖水中,毫不犹豫。
扑通一声,水花溅到宋远洲手上,冷得厉害。
他怔了一下。
船夫都吓了一大跳。
“天爷,这姑娘不要命了?!”
宋远洲紧紧抿住了嘴。
计英跳进水中,三月里的冰冷湖水瞬间将她从头到脚包裹住,冷意从每一个毛孔渗入身体。
她咬着牙去适应。
宋远洲不就想要折磨她吗?
她不怕,只要她弄上来石头,他肯买下旧园就行。
她很快摸到了那块石头。
石头在冷水里泡的太久,手摸上去,冰冷地扎手。
计英迫使自己忽略那些寒冷,似采石场里卖命的汉子们一般,抓住边缘的石孔,奋力向上拔起。
她今日穿了茯苓的旧衣,藕色的裙裳洗的白,就这么全部浸在水中,色彩反而浓艳起来。
像是水中斑斓的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