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很轻,像呓语。温素一时分辨不了。
“……谢琛。”
男人没有回答,眉目莹在月光里,朦朦胧胧的,他的眉骨很挺,高而窄的鼻梁通直,温素凭白有些酸涩,他是真的瘦了。
从谢家回来后,省城再见他冷漠平淡,还是那份成熟。
可今夜贴近,她窥见的是重重疲累,好像很久连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
是季淑华没有照顾他吗?
温素僵在沙边。
第二天天光熹微,谢琛先醒。
胸口上是轻飘的重量,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的胸膛,手心里还有绵软的触感,指节,掌纹和女人清浅的呼吸。
谢琛拂过她的长一瞬后,骤然力,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穿过腿弯,平稳迅捷地变换姿势。
熟睡的女人恍然未觉,乖乖缩在他怀里,小巧地像只柔顺的小鹿。
他稳步上楼,卧室里还是以前的模样,他的衣服还在衣服间悬挂,谢琛快洗漱后换了一身。
衣服上飘着淡淡洗衣液熟悉的男香,是搬来别墅后,女人给他的专用。
一度弥散在他身上。
谢琛不得不承认男人的劣根性。
若她一如初见的懦弱,他得到后就放下了。
若她一直死犟,外面疲乏之余他嫌心累。
恍惚间一松一紧,软中带硬,犟里又含着心疼,无辜青涩,再加上温温软软的脾气。
谢琛眼中翻涌着晦涩的情绪,长长的沉默后,拉上窗帘离开。
温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醒了,蔡韵已经等在楼下客厅。
她在谢琛身边总是不自觉有一份安稳,不会像跟其他人一起时,总为凭空多出一人而不自在。
而且鼻息间男人的气息是绝佳的抚慰良药,傍晚那女人来过的惊愤在他平稳的呼吸重消散殆尽,在黑暗里都有安全感。
“师傅,那女人太气人了,还找了一众老姐妹在警局里攀咬温小姐。”蔡韵犹自不忿,“我看温小姐现在见了人就躲,恐怕都是她们逼出来的。”
管平一顿,“你再说一遍?”
“什么?”蔡韵声音小下来,“师父……我说错了吗?”
“不是错,最后那句话,你再重复一遍。”
蔡韵犹犹疑疑,“温小姐现在见了人就躲,恐怕都是她们逼出来的?”
管平忽地笑了一下,“蔡小韵,师父没看错你,你确实有一种天生的敏锐。行了,你不用在我这敲边锤,师父现在就能给你准话,那女人下场不会好。”
蔡韵喜笑颜开,“师父,你棒死了。我就知道有你会护着我和温小姐的。”
管平咳出一声,声音很不自在,“师父护着你。好了,我正在开车,先挂了。”
他谨慎抬眼从后视镜观察,男人端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眉平鼻稳。
察觉到他的窥视,兀自睁眼,“查出什么了?”
管平脑海里闪过堆叠的资料,后背凉,“温小姐的兼职有很大问题,很多都是无中生有,像是被刻意安排的阻碍和矛盾,要引着温小姐走上一条不归路。”
谢琛手指摸上烟盒,到底没有抽出烟。他昨晚休息够了,现在精神饱满,用来压燥的东西,总归对身体没有好处。
“是谁?”
“痕迹被
抹掉了。”管平神色谨慎,“抹的很干净,短时间内除非一个一个查访,不然很难从从大方面抓住什么。”
谢琛眉头一跳,“拿来。”
管平将副驾公文包递给他,“这里面都是,目前只查到了温小姐小部分的兼职经历,还有大半都是没有雇佣合同的,也需要一段时间筛选。”
男人拉开锁链,公文包立时像炸开的面包,膨胀起来一倍多,纸张张牙舞爪地枝杈出来。
他抿紧唇,一张张翻过去,眉目越沉鸷,眉结蹙的很死。
没有实质证据,大多都是口录。上班期间男老板手脚不干净,闯入员工更衣室,搂抱强吻。刻意更换员工制服,新装暴露下流。
拖延工资要求陪睡,被拒绝后反咬是她心存勾引。
路边擦肩而过,都有人讹她。还有很多打着一见钟情的幌子,死缠烂打诬陷强迫。
一天七八分工的做,到手的工资还不到一半,求告无门。
经常有莫须有的罪名,需要她额外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