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琛本来落在谢征身上还算和煦的目光,随着他越来越殷勤的动作变得冷意横加。
谢征兴致更高,他从小就很有作死精神,无风都要造出三尺浪,现在谢琛越冷他越来劲。
更何况乖得如此可人又可怜的女人,说起来他也是头一次见,怪不得快要出家的二哥都下了手。
这顿饭快结束的时候,谢军忽然看向谢琛,“你大哥的事处理完,轮到你了。”
他从开餐一直都没说话,现在一开口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谢大和老爷子的目光严正,看不出情绪。
何浓绮的视线扫过季淑华又落在温素身上,意味不明。
谢琛眉眼不动,“我无事。”
谢军不理他,严肃眼神落到季淑华期盼兴奋的脸上,柔和几分,“淑华年纪不小了,已经算是晚婚。你母亲当年留有一对玉镯,其中一只你大哥结婚时给了浓绮,另一只昨天我送给了淑华。”
他示意谢琛,“你表个态。”
男人没动,
一张脸沉肃寡淡,泛着幽幽的冷意。
季淑华从成年后就等着这一天,那时她情窦初开,从小跟着谢琛屁股后面跑的感情不知不觉变了味。
他高鼻深目,英气矫健,在学校时还不是现在冷漠成熟的稳重,那时他意气风,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浓墨重彩的人。
对周皋什么情分,对她就是什么情分,季淑华思来想去不敢跟他挑明。
正赶上她毕业进了季氏,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她叔叔看不起女人,自然不会给她多重要的职位。
她拿着这份委屈频频去找谢琛,谢琛也帮她,渐渐她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风声。
谢琛起初辟谣过,她就犯错让叔叔将她一撸到底,差点赶出季氏公司。
后来他就默许了,让她挥舞着虚假的婚约争权夺利。
现在权利季淑华争到了,人却一直拖着。
她偷偷望向谢琛,今日总算苦尽甘来,有了结果。
“老二。”谢军有了警告,“你胡闹要有限度,季氏和谢氏合作多少年了,外人眼中你们早是一体,我不准你在这个关口闹出笑话,让人笑我谢家背信弃义。”
“今天是家宴,不是谈事的场合。”谢琛用手帕擦嘴,站起身。“您要想谈,尽可以在书房谈。”
他面无表情,眼睛沉沉的深邃,走过季淑华时,叫她如坐针毡。
谢军站起来想喝止,被谢建国拦了,“去书房说,别吓到女客。”
食物在嘴里变得僵硬,温素怎么也咽不下。
她知道这里算的上客人的只有自己,还不是体面受欢迎的喜客。
桌布上密织的花纹纵横网格,这一瞬仿佛层层锋利的利弦,兜头将她分割成无数块。
谢军走后,谢建国带着谢大和何浓绮很快离席,季淑华目不斜视走过温素,追着去了书房。
只剩下谢三伸了个懒腰,笑的灿烂,“你知道吗?”
温素掐紧手心,才勉强克制好表情看他。
谢征在桌步下拍拍她的腿,“人活着是需要呼吸的。”
他力道并不重,也很守礼,两下就撤回去。
温素本能还是移开腿,胸腔却涌进一股新鲜空气。
氧气循环带着鼻尖酸涩的要命,她憋不住眼眶,慌张再次低下头掩饰。
谢征反而端详她,“只要你能忍,就有你忍不完的苦。现在你哭出来,我送你回房间。”
谢征这种人反而是温素最怕的那
种,跳脱,散漫,不着边际,她喜欢安稳,喜欢一成不变,喜欢万事有脉络,都有迹可循,只要摸清规律她就能按部就班的应对。
她没出声,也不哭。
谢征笑了一声,抬下巴点点她的手,“你坚持得住,医院留不住。手掌都是血管,感染炎了你截肢。”
温素手指惊得痉挛,接着反应过来他是胡扯,纯粹在逗她。
她眼眶憋的酸胀,就要夺眶而出。她急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