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拎起桌子上茶壶,给温素倒水,“温小姐今年二十七?”
温素又是一愣,她笨拙刚跟上上一个问题的思路,他好像就横跨思维来到另一边,她有些无措,只能点头。
“那我今年刚好而立,你算我妹妹。”
温素慌得摆手,周皋见面就喊她妹妹,声调吊儿郎当一听就是玩笑话。
可眼前谢征不是,他神色认真,跟下一秒就掏出族谱将她写上去一样。
温素以前应付张应慈,面对谢琛都能找到一点脉络,说话的时候思维还在。
可面对谢征恍然无用,他太跳跃,问题之间没有逻辑,没有关联。
温素只能被他带着走,他问出一个问题,就回答一个问题。
慢慢的她像一张弓弦,崩到极致,崩到自己迷糊。
谢征见差不多,将水杯塞进她手里,“二哥跟你聊过我吗?”
涉及谢琛,温素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跟谢琛像被一根线串联起来,不管是谁问起,碰到这根线拎起来就是她依附谢琛不堪的身份。
更何况这是谢家,叫她来就是因为她插足谢季两家的婚事。
谢征还待张口,他绕了半天,也看出来这温小姐不是他猜测的第一种情况。
是个内里跟第一印象柔弱贴合的温柔人。
他盘算着接下下来的问题,不远处院子的灯火重燃,明亮的光线冲上夜空,他一愣,这是……老爷子院里所有灯都打开了?
下一秒连温素也察觉异常,微弱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还有老者苍老急促的喝骂。
她惊得从凳子上站起来。
谢征瞬间了然,笑着拍拍她肩膀,“担心二哥?不怕,老爷子习惯见面一抽,抽都抽完了今晚不会再折腾他。”
他抬脚几步到门外,在温素惊慌的眼神中挤眉弄眼笑了一番,才从外面关上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温素才现这房间隔音很好,那已经渐渐大起来的哭声,一丝不落被关在门外。
温素跌坐在凳子上,纷乱的猜测里最让她害怕的,已经被谢征一眼否决。
第二天一早,保姆送来餐饭,临走时关上门笑着同她解释,“您别在意,这不是限制您的人身自由,谢家不兴那套。只是前院生一些私事,不好外传,您多担待。”
温素艰难笑了一下,算是回答,心中却更慌了。
室内寂静的只剩她的呼吸声,温素忍不住跟着一声一声数着,不防备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算起来她从昌州开始一天两夜没有睡眠,已经是强撑到了极点。
再有意识时,口鼻先入,淡淡的烟草味夹在厚重的独特味道里,温素至今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形容这股味道,却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深入她灵魂,直到现在她只是闻着就安稳下来。
谢琛抬腕看表,离他来只过去一个小时,“昨夜没睡?”
温素闭着眼,没有回答。
谢琛摸着她的背,一时也没出声。
她凝血功能差,皮肤又白,他在床上孟浪一点,她身上就青紫遍布。现在素白着一张脸,眼眶下的青乌浓重到像被人打了。
谢琛一寸寸拂过背脊,“害怕吗?”
温素心窝拧了拧,一股描述不了的滋味在杂陈,她沉默着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点头。
谢琛心头涌起一股歉疚,他要留在昌州找的借口是她,着手查杜建平的切入点是她,用来搅浑水的公司也用的是她的素津。
她清清白白一个人被他私心拖下泥潭,现在又被老爷子强硬带回京城。
他低头吻吻温素的长,是他亏欠。
温素慢慢睁开眼,语气凝涩,“你……你的伤…
…”
谢琛笑了,“不碍事,昨晚老三没跟你解释?”
温素不明所以。
谢琛抚着她的背,“以他废话多的程度,我以为整个谢家都会跟你科普一遍。”
他闷笑一声,“不用担心我,老爷子一向如此,见面不管事情大小,一顿皮带免不了。他下手有轻重,两三天就能好。”
实际上,按老爷子的脾气,他应该是两三天下不来床。
毕竟这些年搪塞他,结婚的大饼画了一个又一个,盼到最后一场空,老爷子没气出病已经让他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