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佳,悠佳……快醒醒……”
我感到有人在轻柔地呼唤我,有一双温暖的手在轻抚我脸颊。
我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是妈妈正在温柔地看着我:“小懒猫,别睡懒觉啦,快起来吃饭了,你姐姐还等着你呢。”
明明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个早上,我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心里好像空落落的,又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姐姐在等我做什么?”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只能求助于妈妈。
“你们不是今天约好了要去陪她去看看要不要换一下婚纱吗?”妈妈伸手挨了挨我的头,“怎么感觉小宝今天有些不一样,是不太舒服吗?”
哦,对哦。听妈妈这么一说,我脑海里突然就找到了关于这一段的记忆。我摇摇头,随便找了个由头含糊过去,走进卫生间洗漱。
等出来看到客厅里在逗猫的爸爸,我的心底那种奇怪又空落落的感觉更深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今天是周六,爸爸妈妈都不用上班。姐姐的婚期定在了来年,已经开始着手筹备了。
“悠佳,我今天拿到他们那边给的结婚照了,感觉还有几张不是特别满意,你来帮我挑挑哪张放在外面立着好呀?”姐姐拿着平板走过来,把我拉到沙发上,给我翻看着照片。
姐姐和准姐夫本田志一两个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可是我为什么总感觉本田志一的气色应该是很亏空的?
可是在我的记忆里,他的身体明明非常好。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随便选了一张,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想着这一切。
“悠佳不开心吗?”
“没有。就是还有点困。”我赶紧否认,对姐姐笑了笑。
姐姐温柔地摸了一下我的头:“悠佳还是小孩子呢。”
“我们悠佳就是小孩子呀,不止悠佳,妈妈的大宝小宝无论多大都是妈妈的小孩子。”妈妈从桌边端过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我们面前,把我们揽进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也不是什么多稀罕的亲密互动,我今天却有些想哭。
就好像……想要了很久的东西突然得到,一直梦寐以求的愿望突然实现了一般。
“妈妈……”我回抱住她,“我好想你……”
妈妈不明所以地拍了拍我的头,以为我在撒娇卖痴:“妈妈也想小宝,虽然只是一晚上没见,妈妈总觉得好像和小宝好多年没见了一样。”
“妈妈昨天还梦到了小时候的悠佳,那么小一个,偷偷用妈妈的化妆品涂了个大花脸。”妈妈笑得前仰后合,耳坠不小心扫过了我的脸。
耳坠……怎么会有耳坠?妈妈不是没有耳洞吗?
我呼吸越来越急促,脑子里好像有两个人在拉扯着打架一样,头越来越痛,两份截然相反的记忆在不断碰撞着。
“悠佳,怎么了,是头不舒服吗?要不再去睡一会?”姐姐在一旁替我揉着头,问我。
“没事,姐,我们什么时候去婚纱店那边?”
我翻看着手机的消息。总感觉好像心里缺了一块,好像应该还有个人一样。
到底是谁呢?思来想去还是想不起来,我只能暂时放弃。
“你们先吃饭然后再过去吧。”爸爸把两碗乌冬面从厨房里端出来,“悠佳的这份要不要加淡奶油?”
吃完饭后就收拾东西去了婚纱店那边,店主很热情也很和善,可是我总觉得这里太不正常。
到底是哪里不正常?
就好像一切都是假的一样。
我心里一惊,一旦接受这种设定,就感觉身边什么东西看起来都虚假了起来,甚至是看到别人笑的时候都感觉像是假人在笑。
屋子里的桃子熏香的味道萦绕在我的鼻尖,闻得我有些昏昏欲睡。我窝在沙发里,看着姐姐在乐此不疲地试着一套套婚纱,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有人在扯我的袖子,我睁开眼,看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的有着紫水晶般的眼睛,头发服帖地顺在耳后,正板着脸严肃地看着我。
这种表情出现在小朋友的脸上反而形成一种反差感,我打起精神,揉了揉他的头发:“小朋友,怎么了,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印象里从来没见过这个小朋友,我却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很奇妙,似乎有一个人在心底告诉我可以相信他。
对一个小朋友产生弄弄的安全感,可真是很独特的体验。
他竟凭空掏出了纸笔,在上面“唰唰”写完字给我看。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狗卷棘。」
“狗卷棘?”我喃喃读出这个名字,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我的身体告诉我我是认识他的,可是为什么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悠佳,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
并不是……真实的世界?
如果这么说的话,一切异常似乎都能解释的通了,那我看到的这些人、这些事,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虚假的?
头又开始撕裂般疼痛起来,我难受得捂住头,闭上眼睛整理错乱的思绪。
记忆中的薄纱被缓缓掀开,姐姐的婚期并没有定在明年,她也早就选好了婚纱,不应该存在我和她再次来挑婚纱的事情;妈妈是警察,并不是普通的公司职员;
而最重要的是……父母早已去世,根本不应该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更不用说会一家人温馨地聚在一起生活。
这对我来说,是我的黄粱一梦,从我醒来…不,从我进入到洞里的那一刻,我的记忆就被篡改了。
这里是一个我梦想里的世界,父母健在、家庭和美,每个人都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