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野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愿望了。”
真的好像没什么愿望了。
他们的婚姻是一场奇遇。
若是早有人告诉他,未来的他会爱上一个娇气包,爱哭、爱撒娇,凶不得骂不得,需要人疼着哄着,那他只会觉得那人是神经病。
但现在的他却觉得,能遇见乐清时,他便愿意接受此前人生当中所有的困难与孤寂。
只此一盏温暖的烛火,便足以照亮他的余生。
如果上天能够允许他在拥有如此幸运的同时还能再许一个愿望的话……
“嗯……我希望,如果有来生,能再早一点遇见你吧。”
顾行野低头吻住他。
……
乐清时不知不觉累到睡过去了。
许是潜意识知道会有人为自己清洗干净,再换上清爽干净的衣裳,乐清时睡得很沉。
这一睡,他似乎就难得的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回忆。
全朝上下都知道,武安侯府喜诞了一位哥儿L,长得玉雪可爱,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点也不像别的新生儿L那样皱巴通红,可见日后必定容姿倾城。
然而可惜的是,小乐清时是未足月出生的,体质孱弱,年纪小小就一步三喘,看得人很揪心。
为此,乐夫人常常去寺庙给小儿L子祈福。
但乐清时的身体状况依旧没有好转,稍微着风就会起一场高热。全武安侯府的人都愈发宝贝他,恨不能搜集世间所有的天材地宝来为他医治。
乐清时身体不好,一大半的时间都躺在床上,于是他陷入沉睡的时间很长,还总是做梦。他梦到自己生在一个非常稀奇古怪的朝代,光怪陆离的新奇都市里的一切都是那
么便捷有趣。
他跟娘亲说,在那里马车可以在天上飞;人若想上楼无需攀爬,只需走入一个没有窗户的小箱子里,站在原地几个呼吸的工夫便能轻松抵达高楼;想听戏无需请班台,打开一个小盒子,就有上百个班台随意切换。
吓得武安侯府上下人心惶惶,众人都说他是魇到了,忙请了高僧给他看。
弘寂道长说他是生魂不稳,离体去了很远的地方,魂魄不全,有早夭之象。
最后乐清时戴上了据说是道长亲自开过光的给他固魂用的长命锁,身体才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只是偶尔还会再做到关于那边的梦,一时他在上课,一时他换了发色,一时他在玩泥巴,其感受十分身临其境,但醒来却总是记不住什么。
醒来他便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母亲进来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孩儿L似乎是做了一个梦,但却忘了是什么。”乐清时答道。
乐夫人笑着给他递去温热的帕子:“记不得的就是好梦,老天怕你美得轻飘飘,便赖床不愿意起来练琴了。”
乐清时擦干净脸,额发微湿,闻言急道:“可是我都记不得,算什么好梦?这样的话我宁愿是噩梦,不然岂不是错过了美好的记忆?”
母亲点了点他的脑袋,笑道:“不会错过的。记不起来的好梦,它会在未来等你。”
……
温热的毛巾擦拭过脸颊。
少年眼皮微动,睁开了眼睛。
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弯着腰在给他擦脸,见他醒了便露出个浅淡的笑意:“醒来了就快洗漱吧,要是还困的话就吃了早餐再睡。”
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慵懒的微哑,满是餍足。
早餐已经端上来了,男人原本肃穆的、仅有木质香味的卧室蔓延开吐司和煎蛋的香味,窗帘拉开来,温暖而不刺眼的阳光铺在地板上。
吃了早餐再睡?
乐清时揉揉眼睛,被顾行野搂着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老公,几点了啊?”
“九点,还早呢。”
九点,在嘉和王朝,这个时间皇帝都该下早朝了。
乐清时嘿嘿的笑了一声。
顾行野问他笑什么,乐清时却后知后觉算起了昨晚的账,不高兴的叫他走开:“老公你跟拼嘟嘟似的,你在我这里没有信任了!”
人家是拼完一刀还有一刀,顾行野是每次都是最后一次……忒不做人!
顾行野:“……”
乐清时娇气控诉:“坏老公!”
顾行野理亏,卑微地凑过去抱他:“对不起,新的一岁我会努力学习当一个好老公的。”
乐清时被他抱着,眼睛弯弯。
娘亲,我好像真的如您在信中所写的那样,长成了一个不太完美的小孩。
不过,倒是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