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正值清晨,渔民的网刚刚下水,见了目的明确但神色轻松的二人,笑着与他?们招手搭话?:
“嘿——你们是来拜访云先?生和冷先?生的吗?”
秦离繁循声回头,黑白分?明的的圆眼睛一弯,在水色霞光的映衬下分?外明亮可爱。
他?把手卷成半圆,抵在唇边:“是啊——您看到他?们去哪儿了吗?”
“知道?——”这小少年看着就让人稀罕,渔民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过了桥直走,对岸有间竹屋,那里就是二位先?生的住处——”
“对——了——云先?生最近身体不适,你要是回医术,记得帮着看看——”
秦离繁一歪头:“啊?——”
带着拐音的语调急促上扬,惊飞芦苇滩里几只晚起的白鹤。
“阿爹,云先?生是阿意吧?”秦离繁扯扯秦方的衣袖,“现?在的阿意可是完整的建木,他?会生病吗?”
“谁知道?呢。”秦方一乐,“何况天道?哪一条规定建木大神不许生病?天道?都是建木定的,这世?上的事啊,无论发生什么、如何变化,都是正常的。”
“哦……”
秦离繁若有所思?地点?头。
父子俩很?快过了桥,在满岸桃花、落英缤纷里找见渔民说的小木屋,刚走到窗下,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
云不意裹着冷天道?从村民家中?借来的厚棉衣倚在床头,咳得脸都涨红了,还吸了吸鼻子,一张口?,清越的声线带着浓重又软糯的鼻音响起:“神也会生病吗?我不过是吹了会儿风便着凉发热病成这样,这合理?吗?”
冷天道?单手掀开帘子走进内室,光线从他?眼底一转而过,明亮一瞬没入深沉,被低垂的长睫掩去。
他?把熬好的草药汤递给云不意:“先?生,喝药吧。”
“噫……”云不意嫌弃地侧开脸,堵住鼻子:“这药我也不用喝,闻两口?鼻子都通了。哪个大夫给开的药方?妙手回春啊!”
见他?病得起不来身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冷天道?唇间溢出短促的轻笑:“东村的老巫医开的,据说这药方传了两三?代,专治风寒。快喝吧,别辜负人家一番心意。”
“人家?”云不意放下手,冷不防迫近他?的脸,眼睛弯成月牙:“哪个人?谁家?”
冷天道?用食指点?他?鼻尖,淡定后仰:“自然是每一个关心你的人。先?生,说话?不要靠那么近,你的病会传染。”
云不意低低笑了两声,倚回床头,目光上下打?量他?的神态举止,带着一点?狡黠的通透。
“你最近不对劲哦……”
闻言,冷天道?看了看他?,这一眼来得快收得也快,光线映入他?眼底,自眼尾溢扫出来,似乎照亮了什么隐忍的情绪。
可他?移开得太快,饶是云不意也没能看清。
正当云不意再要追问,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冷天道?回身,清瘦的身影隐入房间的暗处:“何人?”
“在下秦方,听闻云先?生身体不适,犬子略通医术,若不弃嫌,可以让他?帮着诊治诊治。”
外面?儒雅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是普通风寒,不用喝药也能治好。”
云不意“不用了”三?个字都已涌到嘴边,听完他?最后一句话?愣是生生咽了回去,裹着衣领打?了个喷嚏,忙催促冷天道?:“快!快去开门!迎神医进来!”
冷天道?脸上闪过极淡的无奈笑意,走到外屋拉开门,天光伴随两道?人影倾泻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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