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哪儿呢,转悠着还是回了娘家。都在一个大队,这事儿已经传到了娘家这边。她一进门大嫂就急不可待的开口。
“禾禾、咋跟宝贵打起来了?两口子有话好好说,动手干啥啊。”
“娘呢?”苏禾不答反问,看都不看大嫂那幸灾乐祸的脸。
“在屋里。”
堂屋进去,她娘在炕上纳鞋底。听到动静微微抬眸,然后低头继续扯线纳鞋底。
“沉不住气。你这么一闹,有理都能变无理。”
她气呼呼的在另一面坐下,“他想让我不痛快,我绝不能让他们好过。”
“你啊。好好吃药哄着他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一切都好说。现在这么吵着,两口子气鼓鼓的,能顺利有孩子吗?”
“孩子什么啊孩子,钱宝贵那混蛋摆明了挑剔我,我生不生的都白搭。”
“你这丫头、娘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娘还能害你嘛。”说完看她不吭声,老太太继续:“小两口吵架不记仇,你先低头服个软。这些日子这药也吃完了,也许很快就有好消息。”
“他这态度,姑奶奶才不乐意给他生孩子。”
“臭丫头怎么这么不知趣、”老太说着都想拿笤帚疙瘩,到底是嫁出门的闺女了,她拿起在手上没落实。
“两口子过日子,没个孩子就没个纽带,都是不牢靠的。听娘的,赶快怀孕生个孩子,自然就好起来的。”
老太太这么说,晚上也不留她吃饭。娘家开饭了却没给她端一碗,她一个人孤单单的坐在炕上一角。
“给、”
正失落,她爹将一碗稀饭递到她手边。她转头望着老父亲慈祥的脸,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吃、不管啥时候你都是爹的闺女。爹活着一天,这家你随便回。”
她弟弟又端一碗进来递给老父亲,闻言接着道:“爹说的对,你赶快吃,别外道,还有我们呢。”
“嗯。”
在娘家吃了饭,她娘让她弟送她回家,她自己起身走了。她这厢出了门,她弟弟默默跟在后头。屋里她娘白了她爹一眼,望着窗外暗暗叹口气。
“你们这么惯着她,回家了再跟宝贵打起来可咋好。”
老汉突出一口烟圈,“要是宝贵欺负她,那该打得打。”
“你个死老头子,”老太太恼了,将笤帚疙瘩扔到了另一边。“如今是她结婚九个月了肚子没动静,是她理短。想扬眉吐气,等生了孩子再说。等她生下钱家的孙子,你看那母子俩绝对不是如今这态度。”
“她要是不会生呢?难道一辈子受他们磋磨。”
“不会生……”
老太太一时语塞,钱家三代单传,如果她真不会生,那离婚在所难免。不能让闺女一辈子受他们欺负。至于以后,活人不会被尿憋死。她闺女长的好又能干又有文化,不信找不到个合适的。
“别愁、真钱家因为这欺负她,那苏家养着她。”
“唉、”
老太太暗暗一叹,也开始琢磨闺女的后路。她闺女长的好又能干,若有人不介意这一点,娘家帮衬一下,也许能走出一条道来。
细细算一下自己的体己钱,看能帮衬多少。老汉在一旁默默抽烟,接下来上工依旧勤快。多挣一个是一个。有钱有粮,心里不慌。
苏禾从娘家回婆家,进门钱宝贵不在家,公婆也都不在,家里铁将军把门。她自己拿着钥匙开门进去。
之前跟钱宝贵扭打的屋里有些乱,此时依旧是那副乱模样。她弯腰将东西捡起来归到原位,炕上的东西也收拾整齐。
天黑了,她点亮了油灯。没一阵听到公婆回来了,不用她动作,公婆掀帘进了他们的屋子。
“你个女人把宝贵打成那样,你还有脸回来呢?”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这是我的家。你们家敲锣打鼓赶着车把我娶回来的,这家我想回就回。”
“你、你给我滚,我们钱家不要你这么泼妇。”
“我泼妇?”苏禾冷笑一声:“你说滚就滚啊,我就不走你能把我怎么着。”
不是骂我是泼妇吗,我就泼了怎么着吧。钱宝贵到底想怎么样,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安稳。想让我服软或者受不了先开口,没门。
“你、你……我让我儿子休了你。”
这话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钱宝贵的意思?又或者是他们一家人已经商量好了。既然她提出来了,那这事儿咱们就摊开到明面上来说。
“把你儿子叫回来,这事儿你说了不算。”
“宝贵、”女人扭头冲外头喊,那肯定的模样,好像是知道钱宝贵就在外头。“进来,进来。把这个丧门星给我送走,咱钱家不要她。”
说完不待外头有动静,她转头回来冲着苏禾嚷嚷:“把我家的二百块彩礼退出来,你哪儿来的给我回哪儿去。”
苏禾本来就在静静的观察他们,此时发现公公抬手拽了婆婆一下,目光中满是埋怨。婆婆微微瑟缩一下,眼珠子咕噜噜乱转,眼眸深处有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