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睿民感慨万千,倒没多少消极情绪,反而主动安慰起小辈:“我在里头能吃能睡,过得不差,没什么事。”
沈绰见他精神确实还可以,稍松了口气。
“走吧,”裴廷约提醒道,“回去再说。”
之后他们把章睿民父女先送回去,再回到家已经是傍晚。
车开进别墅车库,裴廷约熄火停车,回头冲还有些愣神的沈绰示意:“下车了,你老师出来了不该高兴?怎么反而心情不好?”
沈绰微微摇头:“就觉得老师这样,挺无力的。”
“别想了。”
裴廷约先推门下车,去后备箱拿了一个箱子,沈绰跟过来看到,问他:“这是什么?”
“前两天去学校看老头,跟他道谢,他让我把这个拿回来,当年毕业时留他那的一箱子书,也不值钱,他倒是还给我收着。”裴廷约随口解释。
沈绰:“……荣教授还是很关心你的。”
他忽然想到要是裴廷约也和自己一样,跟着导师留校,教书育人会是什么样。
沈绰想想又觉好笑,算了吧,确实不太适合裴廷约。
“你在想什么?”裴廷约搬着箱子跟他一起进门。
沈绰的心情放松下来:“没什么,你赶紧去做饭,我很饿。”
裴廷约随手将箱子搁客厅茶几上,去了厨房。
箱子半开着,里面都是裴廷约从前的专业书,已经旧得不成样。
沈绰帮他把书拿出来,随便翻了翻,一张字条从其中一本书里飘落下来,他捡起翻到正面,看清上面手写的那几行字时,愣住了。
【同学你好,请问你是不是拿错了我手机?我现在要去上课,你要是回来看到这张字条,麻烦联系这个号码189xxxxxxxx,感谢!】
沈绰怔神了半晌。
虽然字条早已黄,字迹也一片模糊,他依旧认了出来,这张字条是他写的。
那时他应该念大二,还在学院路的校区上学。
有一回下午他在自习室温习功课,手机没电了拿去自习室前面的插座充电,当时旁边还插着另一个也在充电的和他一样的手机,他没在意回去了座位上,过后再去拿时,却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别人的还留在那里。
当时他赶着去上课,只能留下张字条和室友的手机号,匆匆离开。半小时后,电话打到他室友手机上,他去教室外面接,当时电话里的确实是个略冷淡的男声,说会把他手机放在传达室,让他下了课自己去领,简单道了个歉便挂断了电话。
所以当时那个人,……是裴廷约吗?
裴廷约过来时,沈绰依旧捏着那张字条在呆。
裴廷约顺走随便看了眼,想扔掉时被沈绰按住手:“别,别扔。”
裴廷约看他一眼,目光落回字条上,顿了顿:“这个字……”
“我写的,”沈绰轻吸了口气,看着他说,“裴廷约,这张字条是我写给你的,你当年还给我打过电话,记得吗?”
裴廷约想了想,也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真是你?”
沈绰点头。
裴廷约难得语塞。
“……我跟你说过的,我当时辅修了你们学校的金融学第二学位,那天也是去你们学校上课,下雨没带伞,就在自习室待了一会儿,后来现拿错手机又返回去,看到了这张字条,沈绰,那个人真的是你?”
再一次问,其实是藏不住地遗憾。
如果当时能在自习室里碰到沈绰,如果他能多点耐性等沈绰下课当面将手机还给他,他们之间或许会是另外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