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凤宫内,玉婉静在一旁弹着琴,玉珑宛则心无旁骛地读着书,一旁穗香点着让人静心凝神的香。一旁守着的素香闻着这香,听着曲,脑袋一点一点地,松香看不过去推了推她。
玉珑宛眼不离书,道:“素香要是困了就回去睡会,横竖现在无事。”
这怎么行?身为奴婢,就是再困也不能真的回去睡,素香赶紧跪直了身子,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松香也是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请罪道:“殿下恕罪。”
玉珑宛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读着书,玉婉静看着他们,摇了摇头示意没事,这才让她们姐妹二人松了口气。
过了会子,琴声由缓转急,似千军万马,这一转打乱了玉珑宛的心,她抬起头看着闭眼抚琴的玉婉静。
虽是激昂之曲,却听出了点点悲凉,玉珑宛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曲子倒是应景,石家有人出兵镇压敌军,后方却有阴险小人,这一仗如何赢得了?必得是将军马革裹尸了……
“静儿啊……你这曲子都把姐姐的心弹乱了……”玉珑宛实在是听不下去,忍不住开口打断道。
琴声戛然而止,玉婉静睁开眼睛看着玉珑宛,说:“姐姐也知道我的意思了?”
“石将军此番确实凶多吉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玉婉静摇头道,“我是忧心姐姐,现在前朝有徐家,虽有太子皇兄却也不知道父皇会不会……捣乱,姐姐远征在外,若是身后也有居心叵测之人要暗害,姐姐会不会也落得个跟石将军一样的下场?”
这个问题问住了她,玉珑宛沉吟片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玉婉静继续道:“姐姐身边就算有饱学之士,良将卖命,却也够呛架得住别人的暗害吧?可是慕华国就是这个样子,国情于危难之时,却也还是要给仇人捅一刀,哪怕他现在就在为国卖命。”
“静儿……就算如此,姐姐也要尽力一搏。”
“姐姐,在您出征以先,必得让父皇对您改观,让她重视您,否则谁是姐姐的后盾都没有用。”玉婉静冷静的目光看着玉珑宛,一字一顿道。
若无皇帝的信任,不论玉珑宛如何优秀,那处境都是十分危险的。在边疆征战,若是再分出心思想着帝都的事情,那就是大忌。
玉珑宛点头道:“我有什么办法,让父皇信任我?”
“现在他最忧心的事情,是什么?”
“自然……是战事。”
“不对。”玉婉静摇头道,“姐姐,父皇才不关心战事怎么样,他关心的是他的权力与荣华富贵。这点,你都看不清吗?”
“他是皇帝,怎么可以……”
“可这就是他,是姐姐你把他想的太完美。”玉婉静讥讽地勾起嘴角,“所以,姐姐不要从战事上下手,而是要针对集权来给父皇排忧解难。徐家这次的做法其实是让他生气的,只不过宸妃聪明,知道服软让父皇心疼。”
玉珑宛听着她的分析点了点头,玉婉静继续道:“姐姐取胜的关键也在徐家上,一来要想出一个好法子,收回怀丘三城的权力,二来要让父皇知道你是全心全意为了他,而不是争权,三……姐姐要一点一点瓦解掉父皇对徐家的信任。”
玉珑宛听了她这话,惊讶道:“静儿,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姐姐,这些事情,只要日日在宫里看就能看出来,只是你从来都把自己关在青凤宫内,不问世事。否则这些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这话玉珑宛是不信的,这个妹妹实在是从她把她救上来之后,变得太让她惊喜了。不仅无师自通会了乐器,还会唱歌,更是有头脑看得起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但是也不容玉婉静得意太久,一个宫女跑了进来,是从金香阁来的。
“公主,适才陛下身边的小园子传了口谕,说娘娘误信谣言,禁足金香阁,无诏不得出……”那宫女跪地道,“娘娘让奴婢给公主带个话,这段时间莫要再回金香阁,就在青凤宫躲一段时间好了。”
玉珑宛听完,看向玉婉静问道:“是不是因为你那天羞辱宸妃?宸妃睚眦必报,你也知道她惯会让父皇心软,现在可好,害了贤妃娘娘……”
“没事,不被惩罚怎么让她卸下防备?”玉婉静摇了摇头道,“若是父皇不惩罚,反而让她耿耿于怀,想要将我们除之后快。现在这样,倒也安全了。”
“你呀,禁足的滋味可不好受,不说内务局怠慢,贤妃娘娘是唯一一个在四妃之位的人,怎么受得了啊?”
“姐姐。”玉婉静起身,走到玉珑宛身边拍了怕她的肩,“姐姐忧虑什么?母妃这么多年不争不抢,还在乎这些?她既然让我在你身边呆着,那就是想让我保全你,也是借你之手保全我。”
玉珑宛看着她这个豁达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让她回去继续弹琴,自己则继续埋头看书。
太子府这边,却是大喜事一件,玉珑玥解了禁足,还可以明日就上朝。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起来吧,这有什么好恭贺的?”玉珑玥抬了抬手,“父皇心意改变想来也是徐宸妃,徐家让本宫出现,那不就是转移个视线吗?徐家现在是众矢之的,当然需要个出头鸟来挡挡灾了。”
“殿下,只要您谨慎些,想来不会有事的。”随风开口道。
玉珑玥叹了口气:“谨慎,本宫还不够谨慎吗?父皇的逆鳞就是这权柄,一旦触及皇权,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就是麻烦一件。唉……”
玉珑玥是头疼这件事,若是要给这个爹出谋划策,不免就多了几分被猜忌的嫌疑,可是不出谋划策就会被其他大臣认为无能。
怎么会有无能之辈做太子呢?这个火候究竟该怎么掌握?还有宛儿的出征之事,定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