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香站在一边没有吱声,玉珑宛看着小圆子刚刚甩到桌上的空白折子,紧抿双唇。
“您是没听懂奴才说的?那奴才再给您重复一遍!您啊,在这折子上面写清楚,皇后娘娘是病故,病故,懂吗?”小圆子说话的声音不小,内外都听见了。
玉珑宛坐在桌前,桌下的手紧紧攥成拳,拿手上青筋暴起,她的脸色更加晦暗,周身都是拿着骇人的气息,让小圆子都有一点心虚,可是他是奉圣旨倒也勉强挺直了腰板。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扯出一个笑,说道:“公公,我明日一早给你……哦不,晚上给你可好?”
“嗯……行吧,你尽快。”小圆子一甩拂尘,快步离去。
他一走,玉珑宛脸上的笑瞬间消失,脸黑得像锅底一样,她指着门沉声道:“把门关上。”
穗香赶紧跑过去关上门,又顺带把帘子都放了下来。房内的光线暗了下来,玉珑宛的呼吸急促起来,脸憋得通红,本来温婉可人的秋娘眉拧成一团,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嘴里还不停喃喃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穗香在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看着玉珑宛拿起一个东西又懊恼地放下,一直走到床边拿起被子和枕头就往地上狠狠扔去,还脱了鞋子在上面使劲地踩。
她低声骂道:“妖妇……妖妃……都是你……我要是能亲手宰了你就是现在死了都认!”
玉珑宛其实很想摔点东西,可是瓷器或者砚台碎了会引起外面的注意,而这些东西碎了还没有人给她补。她就只能拿这些脏了可以洗的东西泄,她狠狠踩着被子砸着软枕,大概一盏茶后,她脸上再次挂上浅淡的笑容。
穗香看着主子这情绪的转变,不由咋舌。
玉珑宛穿上鞋子,走到桌前,道:“把帘子拉开吧……”
“殿下……”
“穗香,北冥国要来访我没办法,这个违心的玩意儿我不想写也得写。但是母后的死因我一定会查出,一个正常因病亡故的不可能面色铁青,手臂都是黑紫色……”她紧紧掐着笔,眼眶微红道。
穗香抹了抹眼睛里的泪水,走过去掀开帘子打开门时,就看到玉婉静站在门前。
“穗香,怎么了?”
穗香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朝里面道:“殿下,十五公主来了!”
玉婉静走进去,看着沉着脸写东西的玉珑宛小心道:“大姐?”
玉珑宛放下笔,看着玉婉静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说道:“静儿来了,坐吧。”
玉婉静看着地上还没收起来的被子和枕头,又看到了玉珑宛面前没写两个字的折子,抓着玉珑宛的手道:“大姐,你跟我说实话,怎么回事?”
“真的没事。”
“不可能!你昨晚不可能打地铺吧?折子……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公主还要上书,你今天必须说清楚,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扛!”
玉珑宛看着玉婉静坚定的眼神,苦笑道:“那姐姐想问你,怎么能在这个宫里出头?你只需要解决我这一个问题就好,别的你不用管。”
“你想清楚了?”玉婉静眼睛放光地看着玉珑宛。
她点点头,说:“对,我想明白了,我要当那个没有人敢小瞧我,敢轻易践踏我的大公主!做堂堂正正的大公主!”
“昨天我特意问了母妃什么是三国会面,让我有了个为你量身打造的包装计划!”
玉珑宛挑眉看着玉婉静,完全听不懂她的意思,什么包装?
“三国会面其实简而言之就是各国之间联姻的契机,就连宫宴上献艺的也都是高门贵女,甚至还有各国的郡主或者公主。大姐姐你呢,什么也不会,若是这些人想让你出丑,可是一拿一个准。”
玉婉静说着说着站了起来,在屋子里面踱起步来:“姐姐如今十五,身体柔韧性肯定是好不了了,所以跳舞基本不可能了。咱们慕华国又禁止女子习武,所以也不可能有剑舞。但是姐姐你的声线很好……”
“声线?”
“对!你的声音很好听,你唱过歌吗?”
玉珑宛摇了摇头,玉婉静一拍手道:“那太好了!你的嗓子现在就是未经雕琢的璞玉,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一鸣惊人!如果姐姐能在那场宫宴上献歌一曲,必能艳惊四座!到时候,只怕父皇都得对你刮目相看。”
的确,若是在三国宫宴上拔得头筹,她就是为国争光的功臣,皇帝没有理由不好好待她。更不能让她草草嫁人或者再继续受人欺辱。
“那我要怎么做?”玉珑宛追问道,“你说的训练很难吗?”
“不难,只是……”玉婉静看了看周遭,“你这里不是很安全,万一被人知道你会唱歌,他们可能会让你宫宴上跳舞。所以,明天起,你就到金香阁来,我亲自教你,从声开始,三个月时间唱好一歌绰绰有余了!”
玉珑宛看着这个小妹妹,心里真的是佩服,她竟然不知道玉婉静会唱歌。
“大姐,等你出人头地,就不用活得这么憋屈,太子皇兄也不用活得很辛苦。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折子是怎么回事了吧?”
玉珑宛看着玉婉静这贼心不死的模样,笑道:“你呀,这分明是跟我做交易!”
“这怎么能是交易呢?咱们俩交换的都不对等……”玉婉静啧啧道,“不爱说不说吧……我看那些人都被你放过去做苦工,你不会是想用苦劳劝退他们吧?”
“这个方法行不通的,不过他们做苦工也得好一段时间,要是能修到宫宴之后就行。只要能拔得头筹,就能有个正当理由增添身边的人手。”
看着玉珑宛拧着眉,玉婉静伸手抚平她的眉头道:“别皱了,其实真的是想要自己的人,宫里的没一个可信。如果可以出宫就好了,宫外的毫无根基,只要姐姐遇到那可以接济的,收到麾下,就万事大吉了!”